裴世楓又眯起狐狸似的黠笑,輕嘖一聲,“好像姓謝對不對?聽陳老十說剛來方嶺的時候被她爹娘丟在南區,靠著將軍才活下來。”
這話如巨石落水,讓本就不算平靜的軍營頓時炸了鍋。
除了謝晚意謝小姐,還能是誰!
賀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使勁兒掐著堯子烈的手臂,顫聲道,“完了,將軍喜歡的是雁王妃啊。”
堯子烈手臂疼得厲害,咬著牙不敢發聲。
“怎麼辦?雁王妃有了都有將軍的骨肉了,這···”事情實在太讓人驚訝,賀剛語無倫次到說不出話來。
“謝小姐是雁王妃!”
“她、怎麼到這兒來了?官宦人家女眷都隨身有刑部蓋了章的條子,她來的時候什麼都沒有。”
“雁王妃犯了什麼大錯,竟被流放到了這兒!”
不止將士們一時接受不了,營帳裡的女人們也大驚失色,緊緊盯著一臉平靜的謝晚意,不敢相信她是雁王妃。
“謝、小姐···”芸香驚到聲音發顫,想起在地道裡謝晚意曾反問怎麼確定她沒成過親。
當時她怎麼說得來著···
若是成了親,自有夫家護著,怎麼會被連累至此。
芸香心裡一緊,悔不當初。
她可是一品王妃啊,即便是雁王犯下謀逆大罪,她作為女眷也不過是賜毒酒白綾體麵自裁。被流放到這裡簡直比殺了她還更難受。
謝晚意見她們滿臉不可置信,想看自己又不敢,淡淡道,“既來了方嶺,就沒有什麼王妃。”
她開口的同時,宋清和在外麵對裴世楓道,“她如今是南區婦孺中的一名,沒資格與世子打招呼。”
緊接著又道,“方嶺隻有罪奴,沒有王妃。”
說的是謝晚意,暗中敲打的卻是裴世楓。
裴世楓也不生氣,“宋將軍說得在理。當年雁王駐守燕臨三年,還曾在羅刹埋伏中救了宋將軍一次,你幫一幫他的王妃也無可厚非。”
宋清和麵無表情,“有錯之人不值得憐憫。”
“是她憑一己之力護著南區十幾個婦孺,羅刹攻過來時,那些女人成了軍營最後一道護衛。”他緊緊盯著裴世楓,咬牙,“世子爺今兒才能好端端站在這說話。”
裴世楓卻笑,“是啊,有罪之人能為大雲擋刀劍是幸事,不值得為她們請命入關。”
周圍空氣仿佛凝固,宋清和臉色陰沉如雨前烏雲。上次他下令讓婦孺去關內避險,也是裴世楓派人來阻。
“朝廷已經批了,世子爺若覺得不妥,可讓刑部打回末將的折子。”
他撂下這話,揮手道,“都散了。”
將士們整齊劃一退下。
宋清和又道,“羅刹虎視眈眈,末將還有軍務要處理,就不耽誤世子爺了。”
裴世楓身前隨從急道,“將軍!世子爺要的凝血草,您是不是忘了?”
宋清和眼皮都沒抬,“這一仗凶險,凝血草都用完了。”
“可世子爺一早就讓我們過來打了招呼,將軍明知世子爺需要···”
隨從貿然打斷宋清和的話,被他冷冷瞪了一眼,“不過一個侍婢。”
“宋將軍!”裴世楓突然冷下口吻,“侍婢也是本世子的侍婢。”
“不過一點凝血草,本世子跟你要三天了。還是說你更希望本世子寫個折子跟陛下去要?”
賀剛和堯子烈替宋清和捏了把汗。
宋清和本人卻不輕不重道,“那勞煩世子爺跟陛下也說一聲,軍營的凝血草也不夠用了。”
裴世楓脾氣怪,今日一讓再讓已是極限,此刻冷冷勾唇,“宋將軍,本世子奉勸你一句,雁王妃可不是什麼好相處的,將軍若是想要女人,本世子的侍婢隨便你挑。”
“世子爺自重。”宋清和臉部線條繃得非常緊。
“呦,這就動氣了?”裴世楓嘲弄笑著,一揮手,謝瑤環被兩個隨從丟過來,“謝瑤環,你好好跟將軍說說,你的妹妹,雁王妃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