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宋清和。
他一劍逼退烏格,回頭叮囑,“跑遠點兒。”
謝晚意不動彈。
宋清和一邊打一邊皺眉,又想起上次被炸聾的時候,容勤說他要是撐不住,她也不活了。
“這回死不了,你先回去。”
謝晚意咽了咽,“不是不走,是、是腿軟。”
宋清和失笑,“還以為你膽子多大。”
“這是膽子的事兒嗎?”謝晚意無法忽視烏格無時不在的目光,被他多看一眼,都覺後心發涼。
而另一邊,念左到底體力不夠,手裡的刀片很快被對方踢掉,好在這個時間已足夠賀剛和堯子烈過來,兩人招招往死裡逼,把黑皮膚副將打得毫無喘息的餘地。
念左本該往回跑,可瞧見湧過來救人的羅刹兵,他撿起刀片義無反顧去攔。
好在這一次不是他一人,念右小安和許多駐關軍都來了。
冰麵算不得解釋,羅刹人腳步重,兵器也重,有幾個人先後掉進冰窟窿,冰麵岌岌可危。
糧袋被箭羽捅破,毒粉被冷風一吹,護盾後的羅刹兵搖搖晃晃就站不穩了。
如此一來,烏格沒了後援,想掙脫宋清和的糾纏就難了。
“該死的女人!”烏格瞪著謝晚意,依然驚訝於她的美麗,但更恨她的手段。
雖然他搞不明白念左是怎麼有了刀片,李氏又怎麼突然變成了瘋狗,但他不得不承認,這兩人的情況超出他的預料。
一點時機就能決定勝負。
先敗給宋清和,又讓一個女人算計了!
很快,他又聽到兩個副將的慘叫,扭頭一看,賀剛捅穿了一人心臟,堯子烈如展翅的影,一腳把人踹進冰湖裡。
“娘!”
小敏驚呼一聲,眼看著李氏被黑皮膚的副將拉著一同墜進湖裡。
李氏瘦得眼眶都凹了下去,宛如骷髏頭包裹著一層皮,她半個身子沉下去了,急急忙忙回頭尋找小敏。
發紅的眼睛裡浮起從未有過的溫柔和歉意,嘴唇無力動了兩下,隱約是在喚“小敏”。
“娘,不要!”
小敏被什麼絆倒,吃了一嘴的沙土,嘴唇乾裂出了血,伸著胳膊想把人抓住。
真是奇怪,到了這一刻,她腦子裡全是流放路上母親擁著她的情形。
“敏兒不怕,你吃,娘不餓。”
“敏兒不怕,娘抱著你就不冷了,睡吧。”
“敏兒,敏兒。”
小敏淚眼模糊,是的,娘以前對她也很好的,“娘!”
李氏的脖子都被冰水淹沒了,黑皮副將死死抓著她的腳踝,而她也未曾掙紮。
“我不是你娘。”她冷冰冰吐出幾個字,小敏身子一僵。
“我要留在羅刹陪浩兒,他一個人怕黑也怕冷。”
雁王府。
一劑猛藥下去,裴恒終於在半夜睜開眼了。入眼就是程太醫生正拿著銀針在他胸前的穴位上一根接一根,種菜似的紮。
“本···”他一開口,喉嚨湧上一股腥甜,驟然吐了血,倒覺清明了。
程太醫看那血跡黑紅,繃了兩日的身子終於放鬆,長長舒了口氣,“這個冬天,王爺萬萬不能再遭寒濕了。”
裴恒艱難咽了咽,啞聲道,“聞、淵。”
“屬下在!”聞淵見他終於蘇醒,又是驚喜又是擔憂。
“什麼時辰了?”
“回王爺,酉時了。”
糟了,他還沒傳遞糧食!她還等著救人!
裴恒抓著被子,“本王昏迷多久了?”
“兩日。”
裴恒猛地坐起身,一陣頭暈眼花,掀被子就要下床,“去城東。”
程太醫眼角一抽,“下官還沒走呢,您就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