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到了方嶺,在這貧瘠苦寒的小木屋,她才算過得自在,隻是又虧欠了神明。
雁王府。
程太醫坐在外間,破例被王爺賞了一碗熱乎乎的餛燉,原因是幫著王爺救了個不知身處何地而病重的一人。
到現在還覺不真實!
尤其那邊兒還有個大夫,纏著要跟他交流針法。
程太醫當時很為難,“王爺,黃帝內針是下官師父的絕學,就這麼流傳到不知道什麼地方,下官隻怕百年後不好和師父交代。”
裴恒眼皮都沒抬,捂著唇咳得撕心裂肺,啞聲道,“本王可是剛喝了程太醫的藥。”
“要不你先想想怎麼和父皇交代。”
程太醫兩腿一顫,他還不想這麼早就死,隻能把心一橫,對不住師父了。
“下官寫、這就寫。”
哪知對麵上了癮,問個沒完,程太醫不敢不回複,直到雁王下令,他才終於打發了對方。
這會兒,他隻想回家!
“謝王爺賞賜,下官就不打擾王爺歇息,先、告退了。”
裴恒微微眯眼,“程太醫調包太醫院藥材賣高價幫兒子還賭債的事雖然過了兩年,可你若是在外頭亂說話,你知道會有什麼下場。”
程太醫這輩子就這麼點醜事,以為神不知鬼不覺···
險些魂飛魄散,“下官、下官一定守口如瓶。”
裴恒輕嗯了一聲,程太醫如蒙大赦。
裴恒展開信箋,看著她清秀的字跡,不覺苦笑,吾心安處···若沒有安處呢?
很快,聞淵不合時宜破壞了屋裡難得的靜謐,“王爺,君主又來信啦!”
裴恒用袖子擋住玉佩和字條,疑惑外祖怎麼突然跟他有這麼多話要說?
往年他多寫一份信還要被外祖念叨,耽誤他釣魚···
聞淵把木鳥放在他麵前,臉色一變,慢吞吞呈上兩副護膝,“嬤嬤做的護膝退回來了。”
裴恒看護膝的顏色,一個明黃繡紫花,一個淡藍繡白花,真是···難看!
他一邊拆解機關,一邊道,“誰選的花色?”
府裡上下都擔心雁王身子,沒人給嬤嬤把關,再者,往年都是王妃自己做,下頭嬤嬤也不記得什麼花色。
“如今王府內宅無人打理,嬤嬤們多半是自個兒定的樣式。”
裴恒蹙了蹙眉,雖然聞淵沒明說,但他還是想到了謝晚意。不過,隻覺得這女人心機深沉,連外祖都被她糊弄得厲害。
打開信件,南疆君主氣憤道,“這根本不是我孫媳婦做的!花色難看、手工粗糙、棉花不夠厚,樣式還顯笨!”
“裴恒!我那麼大的外孫媳婦呢?”
裴恒還沒舒展的眉心擰得更緊了。南疆唐氏一族百年來信奉一夫一妻,他母親給大雲皇帝做妃是不得已,這也導致她入宮後常常抑鬱。
若是讓外祖知道謝晚意做了那樣惡毒的事,他老人家一定會失望難過。
裴恒不打算告訴他真相。
“讓管家想法子,找找她從前用的料子和花色,儘快做一副相同的給外祖送去。”
聞淵小心翼翼,“王妃帶著她自己的丫頭和嬤嬤做,府裡的人不清楚。”
裴恒冷聲,“那她總要出去選布料吧?去鋪子裡問!”
管家得了命令,連夜把府裡的丫頭嬤嬤喚過去挨個兒詢問,天一亮又帶人到綢緞莊找謝晚意從前買過的布料。
蘭亭閣。
“找布料做什麼?”薑歲禾這兩日倒是消停,乖乖在屋子裡養傷,腳傷見好。
聽盼兒說起這事不免好奇,得知緣由後,又生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