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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魔說這話的時候,天地間便再度風雲變幻。
隻見魔族陣後,烈焰騰空,魔光卷動,炎魔終於帶領一眾魔族大能現出身形,緩緩從黑壓壓的陰霾中步出。
他們一個個麵色陰沉,雙目燃著攝人魔光,顯然前方的戰線被聖教從中切斷之後,他們也迫不得已,要親自出手一搏了。
實則在這之前,雙方皆有默契地未讓大能親臨前線,觀陣如觀戲一般,好似並無出手之意。原因無他,正是因為這些大能的存在,乃是雙方實力的重心。
任何一方的大能若是有所損失,對於整體戰局的影響都是難以估量的傷害。
以眼下之局勢觀之,若是人界一方想乘勝追擊、擴大戰果,貿然出手、涉險與魔族糾纏,而一旦稍有不慎,失了一位大能於魔族之手,隻會令局勢由勝轉敗。
因此看似上方鬆懈,實則各大能們雖心懷殺機,卻並不感輕舉妄動,而是各自的氣機早已牢牢鎖定敵方,雙方都極為謹慎,有如如履薄冰,根本就不敢有一絲鬆懈之意。
更有甚者,天道有製,雙方大能皆為天道規則所限,無法直接以絕殺之勢相對,隻得各施奇計,伺機而動。
正因如此,方才魔族諸多大能隱匿後方,身處暗處窺伺,目的不過是期待人界陣營中有人自亂陣腳,露出破綻,好謀得一擊之機。
然而人界陣營這邊也自知戰局凶險,寧可眼睜睜看著魔族緩緩後退,也不願主動冒進,置己身於險地,被魔族覷得可乘之隙。
故而此番局麵之下,雙方表麵雖似平靜觀戰,實則卻早已殺機暗湧,如洪水猛獸一觸即發,各大能表麵瀟灑從容,暗地裡卻已凶險橫生,甚至比下方搏殺尤為驚險激烈。
而炎魔帶著一眾大能現出身形之後,眼看著魔族陣線第一次出現了首位難以相顧的情形,就見得炎魔朝著身側的一個魔族大能一指。
就見得那魔族大能亮出身形,“桀桀桀”冷笑。雙目之間突然浮現出無數詭秘的眼睛。這些眼睛一層一層重疊著出現,恍如要穿透虛空,凝視著地麵之上的慘烈戰況。
緊接著,就見得下一刻,地底深處傳來一陣沉悶的“咚咚”聲,仿若心跳般一聲比一聲急促。剛才被那北蠻巨人丟下的巨大魔城,竟然猛地一震。好似地龍翻滾一般,將整個大城撞得宛如滾輪。
然後緊接著,那大城之下冒出無數綠氣。綠氣中,七八道輪廓逐漸凝聚成形,赫然是幾隻巨大的手掌從地底緩緩升起。
這些手掌每一根手指關節都粗大如古木,嶙峋的骨節上覆滿灰暗的鱗片,散發著淡淡的青灰色光芒,宛如久腐的屍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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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隻綠手的手指如老樹根般盤繞扭曲,指節處伴隨著“咯吱咯吱”的脆響,每一聲都如同枯枝斷裂,帶著讓人不安的刺耳回音。
同時這每根手指的指尖上還浮現出無數尖銳的倒刺,這些倒刺仿佛饑渴的魔物般,不斷開合著吐露綠煙,纏繞在指尖。將周遭的空氣都侵染得如墨般濃厚,宛若黑夜吞噬了最後一絲光明。
那倒刺泛著幽幽寒光,好似觸之即腐,散發出一種令人窒息的邪氣。那感覺就如同大城上的黃色土靈之力與這巨大的綠色邪力在一齊角力。
一時間隻見得魔門這大城之下,的土地層層翻卷,劇烈震動,仿若整片大地也為之哀鳴。
綠色的巨手則宛如契而不舍一般,要硬生生將整個魔城的根基從地麵撼動。以至於立時間地層上直接被撕裂出一道道巨大裂痕,宛如崩裂的鏡麵般遍布四周。
土石四濺中竟帶起了連綿的裂隙向戰場蔓延,似乎雙方的角力已經不僅僅是在撼動這一座城池,而要將整個地麵都翻個底朝天來。
然而就在這時,隻見人界這邊的李玄陽神情肅然,手中令旗猛然一指,頓時一聲渾厚的鐘響之音從陣後悠然而起。
眾人回頭望去,見得一位身穿粗衣麻服的老和尚穩步走出,他正是淨土宗香積寺的方丈悟深大師。
隻見他白眉如霜,白胡垂胸,麵色莊嚴寧靜,步伐緩慢而穩重,仿若腳下的每一步都帶著禪意,將周遭的喧囂從容化解的同時。還直接立於陣前,雙掌合十,微微低誦佛號,旋即抬手輕輕一指。
刹那間,他的指尖竟然生出一道潔白如雪的光芒,宛若從空中垂落的一縷銀線,悠長清冷,透著幾分神聖之感。
而隨著他緩緩推動手指,那道白光逐漸延展,形成一道潔淨的慶雲,盤旋於大城之上。慶雲緩緩旋轉,散發出柔和的白色光暈,宛如一張大傘將巨城整個護在其中。
更為奇異的是,這慶雲還逐漸凝聚成八角之形,每一角上都盛開出一朵清蓮般的光華。
而八角的中心處緩緩升起一盞古樸的金燈,燈身上飾有瓔珞珠鏈,垂落的珠光宛如水滴般晶瑩剔透。
這金燈散發出溫暖的金色光芒,柔和卻又堅韌,令人心生敬畏。金燈的燈芯微微閃爍,便有一道道柔和的光波灑向四方。
以至於那些陰暗邪惡的綠氣一遇到金光,便如同被炙熱陽光照射般迅速熔化。竟無一絲殘留,仿若它們從未存在過一般。
雙方這一次的交手令得魔族那邊無功而返,更是令得那魔族大能氣得哇哇大叫。就在這時,隻見得魔族那邊又站出一魔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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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魔隨身攜有一囊,直接將囊口打開,一時間無數股惡風朝下滾滾而下,要將慶雲吹散。而李玄陽這邊見了,走出一個騎鹿道人,將手中金圈朝下一丟,將那惡風箍住。
魔族那邊見了,又丟出一根槌棍,要來擊那金圈。而人界這邊則走出一個女修,放出一道絲絛來與它相纏。如此這般兩方的寶物在空中你來我往,大能之間更是各顯神通。
不過就在這天地間光芒四射,煞氣滾滾。下方廝殺震天,上方也各逞奇能,一方奮力相殺,另外一方則死命相救之際。
畫魔卻依舊仰首望天,眸光如水,好似注視著古往今來的迷霧,繼續緩緩地道:“世間芸芸眾生,多少人窮其一生,徘徊於那扇門前,甚至連一窺門徑的資格亦不可得。”
“然而你又須知,縱使踏入此門,又怎能斷言你必然走對了方向?這條路一旦踏上,回首即成幻影,隻能不斷向前。而路途愈進,便愈是冷寂荒蕪。”
“到彼時,你或許還得見旁人之道,有人因之成仙,或因之封神。然而對於你而言卻已然無有轉寰,卻唯有繼續攀登那無邊的孤路,直至抵達生死儘頭。”
“此中孤寂之重,恐怖如淵,絕望如霜,外人豈可得知?獨行其途者,所憑所依,終究唯是己身。”
“今你立於門外,尚可左右徘徊,擇道而行。一旦踏入此門,卻唯有不舍晝夜地攀登,似乎直向那巔峰而去。然而,峰頂在何處,亦無人能定,此行是對是錯,竟成永難可知之謎。”
“因此你又當知,大能之路,一旦跨入門內,前行之路上,森森枯骨遍布,哀吟之聲不絕於耳。此等枯骨與悲鳴,或將漸漸蝕儘你的心誌,徹底焚燒成灰。”
“亦或許在這無儘洗練之中,你終能窺見那一絲大道的真意。然而這一切的悟與迷,或許僅為你一人之事,旁人亦再也無法參透分毫!”
畫魔這段話娓娓而來,好似淡然如風,卻又如同引人踏入深不可測之淵。以至於讓千雲生一時間都覺得,似有一種讓人咀嚼不儘的深邃意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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