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被他的花言巧語騙得失了心智,如今覺得,這些話分外刺耳。
心裡惡心至極,胃中的翻湧,讓她說不出話。
“喲,姐姐如今果然是身份不同了,才剛打了我,轉身就黏住弘哥哥了。”
林玉棠追著慕元弘而來,見兩人拉著手,當即認定是林晚棠犯賤,與慕元弘牽扯不清。
林玉棠伸手就要打林晚棠,沒想到手才抬起來,就被林晚棠握住。
慕元弘見到林玉棠就立即賠笑,鬆開了林晚棠的手。
“你們兩姐妹一向都是和睦的,今天是我的疏漏沒看顧好妹妹們。
我正說呢,讓晚棠與我們一同看戲。玉棠剛才晚棠也是怕你得罪了貴妃娘娘,你不該怪她。你也勸勸,讓晚棠留下,這裡有禦醫,總不會讓晚棠病了。”
林晚棠心中暗想,慕元弘不肯讓自己走,弟弟林子安的事情,一定和他有關。
林晚棠當即綻出一抹笑來,淺淺福了福身。
“這是如何說呢,若是六皇子下令,晚棠哪有不遵從的道理。”
林玉棠一聽這話,以為林晚棠這是要留下,哪裡肯讓她再礙眼,她現在巴不得讓林晚棠消失。
“姐姐身上濕著,總不能這樣聽戲。姐姐快回府吧,可彆著了涼。”
林玉棠身邊的丫鬟珍珠,反倒是更著急,當即跪在林玉棠身側。
“主母吩咐過的,要咱們在這邊住上兩日。大小姐先回去,主母定會怪罪……”
“放肆!母親豈會讓她在這裡丟人現眼!”
晚棠側目看了珍珠一眼,繼母楚佩芳這是故意要把她困在這裡。
“妹妹慎言,一個巴掌不夠,還想讓我再教你規矩麼?”
林玉棠氣得牙癢癢,又不想在慕元弘麵前失態,隻能抓著慕元弘的衣袖,眼淚嘩啦啦奔流了起來。
“有趣。”
側邊的亭子裡,忽然響起清冷的聲音。
林晚棠認得這聲音,是慕元楨。
她身子微微發顫,垂下頭,默不作聲。
林玉棠正惱火著,發覺有人在看她笑話,怒火燃燒了起來。
“誰?竟然偷聽!珍珠,去把人抓來給我掌嘴!”
珍珠哪裡敢動,隻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慕元楨側目,看著林玉棠,優雅的站起身,向這邊走來。
林玉棠一看是慕元楨,心中竟有些得意。
她覺得,眼下這局勢,慕元楨剛被廢了太子之位,慕元弘才是繼承大統的第一人選。
她早就對慕元楨厭煩至極,最看不上他一副清冷高潔的聖人模樣。
更何況,見慕元楨身子瘦削,麵色如紙,像個輕飄飄的紙人。
外界早就盛傳,此前手握重權的太子,正是因為久病纏身,才被廢了太子之位。
“拜見太子殿下。啊,不對,民女疏忽了。
現下,該稱呼三皇子才是。”
慕元楨瞥了一眼林玉棠,神色冷漠。
“嗯?”
隻輕輕一聲,站在慕元楨身邊的護衛雲驍,便明白了主子的意思。
“跪下。”
林玉棠本是要譏諷廢太子,沒想到,反被雲驍這樣的小護衛,要求下跪參拜。
她哪裡肯受這樣的委屈,悄悄後退兩步,躲到了慕元弘身後。
慕元弘臉上立即綻出了笑容來,恭敬的拱手施禮。
“皇兄,貴妃娘娘剛才還問你何時能到呢。
莫在此處耽擱,娘娘見了皇兄,一定喜不自勝。”
盛貴妃是太子慕元楨的親生母親,卻一向與慕元弘十分親近。
慕元楨仿佛沒聽見慕元弘的話,側過身,打開折扇,緩緩扇動。
雲驍仿佛得了令,快步上前,抬腳就踢在林玉棠的雙腿上。
撲通一聲,林玉棠的膝蓋重重落地,被迫跪在地上。
“您記住了,這才是向皇子請安的規矩。下次若再衝撞了我們主子,雲驍便也隻能剜了您的膝蓋骨,讓您記真切了。”
林玉棠膝蓋生疼,頓時哭出了聲,想要叫罵,又生生憋了回去。
慕元弘眉頭緊鎖,沒想到慕元楨即便被廢了太子之位,行事還是如此決絕。
“皇兄,這兩位是侯府貴女……”
慕元弘話還沒說完,慕元楨突然嘩的一聲,收了折扇,滿臉冰霜的說了一聲:
“退下。”
慕元弘攥緊雙拳,恨意直達胸口。他是奴婢所生,自小就不受人待見。
唯有盛貴妃對他視如己出,近些年更是對他,比對慕元楨還更親近些,對他寄予厚望。
慕元楨與他雖談不上親近,但小時候也是護過他的。
慕元弘沒想到,慕元楨當著外人,絲毫不給他留情麵。
他用力拉起林玉棠,對著慕元楨深深施禮,轉身離去,眼中滿是恨意。
慕元楨毫不在意,把玩著拇指上的翡翠扳指。
剛要抬步,林晚棠就擋在他的麵前,半蹲下身,規規矩矩的施禮。
慕元楨隻掃了一眼濕漉漉的林晚棠,眉頭輕皺。
雲驍快步上前,準備把她丟遠些。
林晚棠當即開口,她知道,再晚一秒,就要被雲驍丟出院牆了。
“殿下中的毒,我能解。”
沒想到,慕元楨聽了這話,竟然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