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
傍晚時分,院落中火把搖曳著。
兩個衣衫臟汙的青年,頭發微微散亂,拿著饅頭坐在屋前台階上大口吃著。.z.??r/曬得脫皮的手背,和卷起衣袖露出來的白皙小臂形成強烈反差。細看之下,兩人拿饅頭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台階下的庭院裡,一群同樣衣著臟亂的男子席地而坐,有的拿著饅頭大快朵頤,有的舉著饅頭眼神發愣。
人群裡有人小聲抱怨道:「太累了,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我胳膊抖的方才去茅房險些腰帶都係不上了。」
旁邊的人聞言,也跟著附和:
「從早到晚就沒停過,晚上全身酸痛根本睡不好,第二天還得早起乾活。」
「我也是全身散架一般,拿個饅頭手都在抖。」
「餓過勁了,也累的沒勁了,拿著饅頭都沒了胃口。」
「行了,你們瞧瞧台階上那兩位少爺,人家可是自小錦衣玉食的沒乾過重活,這些日子哪天不是比我們早起比我們晚睡?你們還抱怨什麼?趕緊吃了找地方睡覺吧。」
「這二位是真來賑災的,都沒聽他們喊過累,哪裡忙不過來就去哪。」
「我聽說年紀稍大的那個,可是顧老將軍的孫子。」
「定北軍的顧老將軍嗎?」
「那不然還能是誰?」
「真看不出來啊,一點架子都沒有,不嫌臟不嫌累的。你們說,他們那麼好的家世,還這麼拚命圖什麼啊?」
「可能就是為了百姓做好事吧。」
「我就不信他們不圖什麼,沒好處誰能受這個罪?」
「彆人或許不會,可定北軍一定會的,我聽我爺爺說要不是顧家曆代駐守北境,天楚才不會這麼太平呢。我投軍就是想去定北軍的,可惜去了兵部。」
底下的竊竊私語,台階上兩人權當聽不見,專心致誌的吃著盆裡的饅頭,偶爾吃的急了被噎到,就會提起身旁備好的水壺猛灌水順下去。
大門外走進一個身著墨色衣衫的男子,衣擺處雖也有臟汙,可比在場之人乾淨了不少。
男子拿著信件快步走上台階,對著吃饅頭的兩人道:
「你們跟我進來,有事跟你們說。」
兩人聞言,將手裡的饅頭塞進嘴裡,拍了拍手跟著男子進了屋。
關上門後,二人含糊不清問道:
「小王爺,什麼事啊?」
身著墨色衣衫的楚承逸,看到二人模樣,到嘴邊的話生生咽了回去:
「奕辰,錦安,你們來救難民,怎麼弄的跟難民一樣?盆裡有水,先去洗把臉坐下說。」
顧奕辰和林錦安對視一眼,不好意思笑開來:
「太累了,每日坐著都能睡著,沒顧上,這就洗。」
待二人洗完,盆裡的清水都染上了顏色。
二人也露出過人的容貌,顧奕辰褪去稚氣,清朗正氣的相貌,帶著顧家的將門之風,顯得卓爾不群。
林錦安完全不見幼時的包子臉,曬黑的臉龐上,精致的眉眼清新俊逸,加之額頭的美人尖更顯貴氣,芝蘭玉樹的氣度,看著就讓人心生好感。
楚承逸給二人倒上水,等二人喝了才將信件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