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東耐不住念叨,隻能無奈將煙扔進垃圾桶,道:“我不抽,我就是煙癮犯了,拿出來聞聞的。”
“聞聞也不行。”保姆瞪了他一眼,旋即又拿起手裡的保溫壺朝他晃了晃,道:“我燉了鴿子湯,快來吃,吃了就不想著抽煙了!這傷口也能好得快些!”
“這鴿子湯還能對傷口好?您從哪聽來的?”廖東一邊笑著問,一邊往桌邊走。
保姆則一邊打開保溫壺一邊頭也沒抬地回答:“當然好啊。這女人剖腹產後,都喝這鴿子湯,喝了之後,那刀疤就好得快,還不容易留疤。”
“真的有這麼神?”廖東說著,在桌邊坐了下來。保姆盛了湯出來,遞到他手中,口中答道:“神不神的我也不知道,但好處總歸肯定有。你趕緊喝吧,今天晚上你大伯回來吃飯,我待會還得回去做飯。”
廖東接過湯的手頓了頓,然後低頭喝了一口後,緩緩說道:“家裡不是還有梅姐嗎?”
“梅姐做菜總是比較甜,你大伯他不愛吃。”保姆隨口答道。
廖東抬眼看她。
保姆收拾好保溫壺,一抬頭,撞上他的眼神,愣了愣,而後笑了起來:“這孩子,這是咋了?這麼看我乾什麼?我臉上有東西?”說著,還抬手去摸臉。
廖東收回目光,道:“沒有東西,我就是忽然想到,沈姨你照顧我,也快三十年了吧?”
被稱作沈姨的保姆聞言,也回憶起來,片刻,微微一笑,道:“二十六年了。你當年來的時候,才四歲。今年三十了,時間還真是快!”說著,伸手往身邊一比:“當年站著都不到我腰那個小孩子,現如今,這麼大了。”沈姨看著他,眼裡滿是欣慰,慈愛,感慨。
廖東的目光,卻有些深。不過,看著沈姨笑了笑後,那些藏在深處翻湧的東西,便都消失不見了。
沈姨在病房沒待多久,念叨著讓他把大半保溫壺的鴿子湯都喝了後,終於心滿意足地走了。
他走後沒多久,就又有人來了。
“越哥,你怎麼有空過來?”廖東看著進門來的男子,有些訝異。
林越隨手將手裡拎著的果籃放到了茶幾上後,目光往他臉上一打量,道:“聽說,傷口有十來厘米?”
廖東笑著擺擺手:“哪有那麼長!勉勉強強十厘米。”
“那也挺長的了!”林越邊說,邊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怎麼那麼不小心?”
廖東聳聳肩,道:“也不是不小心。純粹就是倒黴,我也沒想到那些人膽子那麼大,竟然真的會動手。也幸好當時工地上的那些人都比較護著我,不然,我估計今天我就得躺著見你了!”
林越看著他,沉默了下來。
廖東與他對視了一眼後,微微皺眉:“怎麼了?我大伯又生我氣了?”
林越搖搖頭,道:“生氣不至於,他就是心疼。你也是,那些人三番兩次的來鬨事,你就算不跟廖局說,也該跟我說一聲。”
“我這不是也沒想到這些人膽子那麼大。本以為小打小鬨的麼,我自己也能解決,就不想麻煩你們了!”廖東說著,抬手撓了撓腦袋,還朝著林越訕訕笑了一下。
“那這事,如今你想怎麼解決?”林越忽又來了一句。
廖東聞言,立馬說道:“依法解決唄!不然,他們不怕,回頭還得來鬨!我正經做個生意,總是應付這些,也不是個事。”
“行。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林越說著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廖東見狀,便起身要送他。
林越朝他擺擺手:“你坐著吧,不用送。”
廖東也不客氣,才剛抬起來的屁股又沉了回去。
“那我就真不送了啊!”他咧嘴笑道。
林越點點頭:“過幾天出院的時候,我來接你。”說完,他轉身就往外走去。
廖東看著他出了門後,臉上的笑意逐漸斂起,最後皺起了眉頭。
林越肯定不會平白無故地來這一趟,估摸著是他那‘大伯’讓他過來探探他對這件事的態度的。
既然來探,那就說明他那‘大伯’動了念頭了。
一般的念頭,不需要探,隻有不一般的,才會需要林越來走這一趟。這也是在暗示廖東,他準備做點什麼了,你也準備準備吧。
這老家夥也是,他都到醫院這麼久了,也不見他來一趟,就這麼忙嗎?
廖東越想越有些鬱悶,連帶著茶幾上林越剛帶來的那個果籃都看不太順眼了,於是,起身拎起那果籃,就往病房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