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是也喝了嗎?”吳江詫異道。
徐時道:“我隻是做做樣子而已。”
吳江傻了眼,再低頭去看徐時那杯茶,確實好像沒怎麼少。他不由大怒:“徐時,我……”話剛出口,徐時卻突然轉頭衝著門口瞧去。
吳江隻好把那句問候徐時大爺的話又給收了回去。
“徐爺,吳爺,曲爺要見你們,你們跟我來吧。”門口來的是個帶著槍的保鏢。
徐時點點頭,便招呼吳江起身往外走。
一出門,寒風便嗚嗚地撲了上來。吳江縮了縮脖子,拉了拉衣領子,道:“真他娘的冷。感覺比陶縣還冷!”說著,便往徐時身邊湊了湊,而後壓低了聲音,問道:“把那小胖子一個人扔在這,真沒事?”
“那要不你在這守著?”徐時想了想,認真道。
吳江其實也就是隨口一問,沒想到徐時還真想把他留下,當即就嘿嘿笑了一聲:“我怕我跟他搶!還是算了吧!”
徐時不接話了。
二人跟著那保鏢走了沒幾步路,就都察覺到了周圍的林子裡還藏了幾個人,正都跟著他們動呢!
穿過樹林,草坪,很快,徐時就看到了他曾來過一次的那個宴會廳。
此時裡麵燈火通明,不過窗戶上拉了簾子,看不清裡麵的情況。保鏢領著二人卻沒往那走,徑直繞過那宴會廳後,繼續往後。
再往後麵,周圍就更暗了。
隻有稀疏的地燈嵌在了草木茂盛的樹林邊緣,微弱的光,隻夠勉強看到腳下的石頭路。
好在這島本身也不大,沒走多久,三人便到了一個院門前。
木質的院門輕輕一推就開了。
“二位請進,曲爺就裡麵屋子裡等你們。”保鏢說。
徐時看了他一眼後,點點頭,帶著吳江往裡走。
穿過精致的庭院,就到了那歐式平房前。
正門虛掩著,裡麵有鋼琴聲悠揚悅耳。
徐時推門進去,穿過門廳,往左轉,便能看到曲野正坐在一架白色鋼琴前,可他並未在動,而此時屋子裡回蕩的鋼琴聲實際是旁邊的留聲機上發出來的。
曲野轉過了身,冷漠的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
“喝點酒?”他起身,邊問邊往房間另一頭的酒櫃走。
徐時笑著回答:“好啊。”
“紅的?”曲野又問。
徐時則道:“隨意。”
“那就紅的吧。”曲野這話才剛說完,酒也到了手中。他看了看後,又自顧自道:“這瓶不錯,就這瓶吧。”
徐時打量著他這屋子,來了一句:“這房子不錯。”
曲野看了他一眼,而後轉身去拿開瓶器。
吳江則在這時,走到鋼琴前坐了下來,目光在那些黑白鍵上來回掃了一遍後,抬手就落了下去。
有些尖銳的聲音,驀然響起,混在那留聲機中出來的悠揚琴聲中,分外刺耳。
曲野頓時變了顏色,大喝道:“彆動那鋼琴!”
吳江轉過頭看向他,忽地咧嘴一笑,而後輕按在上麵的手猛地用力。
咣——
震耳的聲音,一下子就蓋過了留聲機出來的音樂聲。
曲野臉色陰沉似水。
徐時則在一旁輕笑了一聲。
果然曲野這種人,還得吳江這樣的來治。
片刻後,曲野繼續開起了瓶。
吳江則坐在那,摸出了根煙,啪地一聲點著了。
曲野朝他深深看了一眼後,又重新低下了頭。
吳江見狀,朝著徐時動了動嘴唇,無聲地說了三個字:挺能忍。
徐時心想,可不。
畢竟,對於快要死的人,誰都會格外地大方包容一些。
今夜他們上島,曲野自然是沒想過要讓他們活著離開。既如此,彆說這一架鋼琴了,就算吳江此時過去往曲野臉上揍一拳,估計他都能忍下來。
隨著啵的一聲,紅酒瓶終於打開。
曲野往醒酒器裡倒了一些後,又拿了兩個杯子,各倒了一杯,然後往徐時和吳江的方向輕輕推了推,示意他們可以喝了。
徐時看著笑了一下,問:“上路酒?”
曲野推了推眼鏡,道:“可以這麼認為。”
“那,該你喝!”徐時笑道。
曲野眯了眯眼,哼聲道:“徐時,我知道,你今天敢上島,肯定有所倚仗。但是……”說著,他忽又笑了起來。笑了一陣後,又道:“我跟你們這麼兩個將死之人說這些乾什麼呢!反正酒是好酒,你們愛喝不喝!”說完,轉身從櫃子裡又拿出了一根雪茄,慢慢點了起來。
隨著雪茄逐漸地點燃,雪茄獨特的那種味道便在這屋子裡彌散了開來。
這時,徐時忽然開口問道:“廖海全也差不多快到了吧?”
曲野對於徐時知道廖海全並不驚訝,點點頭道:“已經進山了。怎麼?你想等著他來救你?”
徐時搖搖頭,道:“我隻是提醒你,要想殺我,那就得抓緊了。再晚,你就沒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