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有些不太滿意,畢竟還要三天。如今在這哈市每多待一天,都是風險。
“三天長了點,後天一早行不行?”王海試探著。
許文心斂了笑意,冷聲道:“王總,要不這樣吧,四百萬我替軍哥還給你,你還是另外找人幫忙吧!”
王海見許文心要翻臉,當即不敢再討價還價,忙說道:“三天!就三天!那您先好好休息,我回去準備。”
“好。”許文心笑吟吟地看著他走了。
徐時則在她床邊坐了下來,看了一眼她打著石膏被吊著的腿,皺了下眉後,問:“疼得厲害嗎?”
許文心回答:“還好,其實這會兒整條腿都是麻木的。”說著,她打量了一眼徐時,問:“很缺錢?”
徐時搖搖頭,笑道:“倒也不是,隻不過這錢不拿白不拿,過了今晚,就拿不到了!”
許文心一聽這話,不由得挑了下眉:“今晚就動王海?”
“不用我動手!”徐時說著,忽然神色嚴肅了一些,道:“有件事得讓你再幫個忙!”
“你說。我們之間,你不用那麼客氣!”許文心毫不猶豫地說道。
徐時此時對她偶爾一些曖昧的表達已經麻木了,他就像是沒聽到一般,神情平靜地接過了話:“王海那兩個孩子明天會跟著倪大山一道離開哈市。到時候,你安排人護送一段,送他們到安市吧,到了安市,我再安排人接手。”
“行!”許文心應了下來,緊接著卻又問:“倪大山你就這麼放了?”
徐時沒接這話,沉默了一會後,便將話題轉到了另一件事上:“王海一共給了我五百萬現金,都在酒店,你待會安排個人跟我去一趟,把這筆錢帶走。等回頭事了,你幫我把這筆錢分成五份送出去。待會我把這五個人的名字給你。”
許文心看著他,一直對徐時的要求都是毫不猶豫應下的她,此時卻沉默了。而且,眼神裡的情緒,也不太對。
徐時與她對了一眼後,忽地笑了:“這麼看我乾什麼?”
許文心轉過頭去眨了眨眼後,又轉回來,看著徐時道:“這忙我不幫,我頂多幫你保管一下,要送你自己去送。”
“那這五百萬就當是我補給你的禮物吧,行不行?”徐時回答。
許文心定定看著他,半晌後,道:“隻要你答應跟我結婚,你就有得選!”
徐時臉上的笑意淡了一些,過了會後,他垂眸說道:“從我踏上這條路開始,我就沒想著要活下來。於我來說,活著不如死了痛快!以前不敢死,是因為沒臉見下麵的人,現在……他們應該會願意見我了吧!”說著,他忽又長舒了一口氣,重新抬眸看向許文心,淺笑道:“不用為我去做什麼。我想他們已經想了很多年了,對我來說,這不是死亡,隻是重逢而已。”
許文心沉默,許久後,問他:“能不能跟我講講你以前的事情?”
徐時卻搖搖頭拒絕了她:“沒什麼好講的,都是些聽了糟心的事。”說著,他忽又盯住許文心,認真說道:“你很好,彆喜歡上我這種人。”
“誰說我喜歡你了!”許文心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立時急了。可看到徐時像看妹妹一樣看著她時,她的情緒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她低頭悶聲道:“彆太自戀,我才不喜歡你呢!”
徐時嗬嗬笑了起來。
許文心反手將背後的靠枕抽了出來,扔到了他身上:“彆笑!”
徐時接住抱枕,笑著笑著,心底卻忽然湧出許多悲傷。
其實,他一直想不明白,他這樣的人,許文心到底喜歡他什麼?這段時間,她為他做了許多,有些事其實對她也是有風險的。他到底憑什麼能讓許文心這樣的姑娘來為他做這些!
可這世界上,有許多事本身就是說不清緣由的。
例如他這一生。
這十年,他想過無數次,可一直都沒想明白過,他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讓他來承受這一切。
每一次上天留給他的,都不是選擇,都是沒有退路的絕路。
他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走,然後安慰自己這隻是上天給他的考驗而已。
可家破人亡,不過一年。
黑暗裡痛苦掙紮了七年,最終得到的也隻是一個充滿了諷刺的結尾。
來這裡兩年,本該是救贖才對,可最終,卻隻是在通往地獄的路上,越走越遠,再也無法回頭。
所以,不能想!不能去想!
他隻能埋著頭儘力往前走,不能回頭看。走到差不多的時候,也是他該收場的時候了。
從許文心那出來後,徐時站在醫院門口的街邊,看著路上來來往往的車流,愣愣看了許久。
回過神時,他忽地瞧見,不遠處有個人正有意無意地朝他這邊張望著,見他望過去,那人又迅速收回了目光,往遠處走了。
徐時低頭冷笑了一聲後,攔了輛出租車,坐了進去。
他先回了酒店,到酒店沒多久後,許文心的人就到了。徐時把兩個行李箱交給人家後,換了身衣服,也離開了酒店。
離酒店不遠的小巷裡,人間煙火味十足。
徐時穿過人間,走進了那個昏暗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