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敬佩地說道:“王爺眼界高遠,此戰我軍必勝。”
“必勝?”
慶聿恭負手而行,緩緩道:“不瞞殿下,我至今尚不知道南邊那幾位老對手究竟藏著怎樣的底牌。原本以為七星軍騎兵是他們用來左右戰局走向的伏手,如今肯定要排除這個可能,但我思來想去,仍舊想不明白他們敢於正麵決戰的底氣何在。”
四皇子斟酌道:“或許他們仰仗的是軍心和士氣。”
“也許吧。”
慶聿恭悠悠一歎,繼而道:“這幾天想必他們已經摸清我軍的底細,接下來再次對陣,多多少少能夠看出一些端倪。”
四皇子不禁陷入沉思之中。
……
齊軍大營。
“喝碗水潤潤嗓子。”
蕭望之將茶盞放在陸沉麵前,微笑道:“難為你有耐心跟他們詳細解釋。”
他這句話是指在剛剛結束的軍議上,陸沉向眾將闡述一套齊軍以前沒有在實戰中用過的陣法。
這些天麵對景軍的強勢姿態,齊軍的應對十分保守,這並非是蕭望之的想法,而是由陸沉獨立決斷,他和劉守光隻是從旁協助。
陸沉坦然道:“這套陣法其實並不繁瑣複雜,變化也很簡單,隻不過大家以前沒有用過,我不希望他們內心存在抵觸的情緒。”
“不必多慮,他們不會在正事上亂來。”
蕭望之一言帶過,問道:“你覺得慶聿恭能不能猜到你給他準備的暗子?”
陸沉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若有所思地說道:“蕭叔,你有沒有一種感覺,慶聿恭對於此戰的態度很微妙?”
蕭望之不緊不慢地添茶,順口道:“何意?”
“平心而論,如果換做我是慶聿恭,在奪回雍丘的那一刻就可以撤兵,畢竟景軍已經占據了定州北部,西線戰場沒有傷筋動骨的損失,接下來應該好好休整以圖將來,沒有必要冒風險正麵決戰。”
陸沉摩挲著茶盞,繼續說道:“先前他領兵南下是受景帝所迫,但是以他在景軍的地位和名望,麵對景帝不至於毫無反抗的餘地。如今他肯定也收到了河洛動亂的消息,這可是退兵的最好借口,但他依然沒有撤兵的意圖。”
蕭望之沉吟道:“你想說慶聿恭有意求敗?”
“不能排除這種可能。”陸沉皺眉道:“景國皇帝對慶聿氏的忌憚非常明顯,倘若不及時削弱一二,再過十來年恐怕慶聿氏會難以掌控,所以景帝會借著大義名分連續逼迫慶聿恭。對於慶聿恭來說,這毫無疑問是個死結,除非他能在戰場上與我軍全力一戰。他若是勝了自然可以堵住景廉貴族的嘴,若是敗了,隻要沒有敗得太慘,也能以退為進保存自身的實力。”
蕭望之微微頷首道:“言之有理。”
陸沉又道:“當然,我覺得他首先還是會求勝,敗退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下策。”
“那就在戰場上正麵擊敗他,我和劉守光會為你壓陣。”
蕭望之滿懷期許地說著。
陸沉這段時間的努力他都看在眼裡,而且他為這場雍丘城外的決戰做了很多準備,翟林王氏南投隻是其中之一。
從半年前景軍南下之日起,陸沉便在思考如何擊敗慶聿恭,此後戰事的進展既有他預料的一部分,也有超出他掌握的一部分,大體而言與他最初的謀劃沒有太大的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