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綿卻隻是笑著道:“我等大哥凱旋歸來。”
江清遠一怔,看著江意綿的笑臉,不自覺也笑了笑,上前幾步,伸手抱了抱她,“妹妹辛苦了,爹娘和小暖兒、小野他們就麻煩你照顧了,是我沒當好大哥。
沒能好好寵妹妹。”
他對江家人的記憶雖然模糊,但也從腦海裡翻出了不少以前孩童時期玩鬨的場景。
那會的他們還住在村子裡,穿著洗得泛白、滿是補丁的衣服,經常在河邊撈魚。
但卻似乎很開心。
可惜這開心沒持續多久,爹爹失蹤,他們一家被嫌棄,被當成拖油瓶,那會的他們過得很艱難。
可有他這個頂梁柱在,旁人也不敢多加欺負。
他很想知道後來怎麼樣了,可惜他的記憶戛然而止,更多的就是在戰場上廝殺的記憶。
那會的他什麼都不記得,每日一睜眼不是在戰場上,就是躺在營帳裡,眼前都是血,四處都是傷員。
但他心裡卻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活下來。
其實那會他不清楚他的念頭從何而來,明明孑然一身,就是死在戰場上似乎也沒什麼所謂。
但活下來的念頭太過強烈,幾次三番把他從鬼門關拉回來,漸漸地這個念頭就深深印在了腦子裡。
直到在清南遇見江意綿。
那會他才知道,原來他也是有家人的,原來也還是有人在乎他的。
怪不得他那麼想活下來,因為有人在等他。
回京的這些日子裡,他更是好好體會了一番被家人愛著的模樣。
會有人關心他,會有人在他踏入家門的那一刻就歡喜。
被愛意包圍的那一刻,他忽然就想知道他去了戰場後,江家人是如何生活的,有沒有被欺負。
可在得知江家人的一番遭遇後,他心裡就隻剩下內疚了。
明明爹爹失蹤後,他就是家裡唯一的頂梁柱,但卻沒做好這個頂梁柱,反而還丟下了家人。
所有的一切都落在妹妹這個小姑娘身上。
他在戰場上廝殺的時候,自己的親人又何嘗不是在廝殺。
如今好不容易團聚,他還沒想好要怎麼補償家人,卻又要分彆。
他隻閉了閉眼睛,憋回眼眶裡突然湧來的情緒,啞著聲音道:“意綿,對不起,大哥又要食言了,不能好好陪在你們身邊。”
江意綿愣了愣,隻回抱住了懷裡的人笑著道:“大哥很好,不管是爹娘,還是我和小暖兒、小野他們,我們從未怪過你。
我們當時其實也沒有大哥想得那樣危險,倒是大哥,定然是受了不少傷才能回來。
我們一家人能重新團聚就是一件很幸運的事了。”
她這話是真心話,如今他們能抱在一起說這些話,就是很幸運的事。
戰場上的殘酷,他們都清楚,就是江清遠從未失憶,他們也不會怪他,更何況還是失憶的江清遠。
江清遠隻笑了笑,鬆開懷裡的人,又看向王鳳琴和江大壯,直接朝著兩人跪了下去。
兩人都是一驚,連忙要扶他起來。
江清遠卻直直對著兩人磕了三個頭才道:“爹娘,是兒子不孝。此次前去戰場,不知何年何月能歸,隻盼爹娘能平平安安,等孩兒回來儘孝。”
王鳳琴隻紅著眼睛把江清遠從地上扶了起來,笑著道:“好,我和你爹,還有弟弟妹妹都等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