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害得陸辭簡受了那麼多的苦。
他當初就不該把陸辭簡帶回墨閣的,明知道那地方本就是肮臟不堪的,怎麼能把年幼的孩子丟在那不管不問。
宋秉城不禁流出兩行熱淚,他隻盯著陸辭簡笑了笑,視線落在江意綿身上時,嘴角更用力地扯了扯,費力抬起手。
江意綿隻連忙蹲下身子,握住了對方的手,下意識探上他的脈搏,眉心更是緊緊蹙起。
宋秉城隻寬慰道:“江丫頭,你,你不用費力了,我,我的身體早就廢了,原,原本就沒多少時日了。
今日能,能幫上你們就,就很好了。
辭,辭簡這十幾年過,過得太苦,你,你如今就是他的全部了,我,我隻希望你,你們能好好在一起。
辭簡,彆,彆怪師父。”
他這一生做了太多錯事,也錯過了太多,尤其是對陸辭簡。
如今馬上就要死了,卻不想陸辭簡再怪他,實在有些道德綁架了。
他隻自嘲地笑了笑,“不,辭,辭簡,你,你可以怪我,你,你應該怪我的。”
若他是陸辭簡,何止會怪自己,甚至會恨自己。
陸辭簡卻隻是緊緊抓住他的手,紅著眼圈道:“不,師父,我,我早就不怪你了。
我不怪你的。”
他一開始確實怪過宋秉城,怪對方沒有遵守諾言,沒有把花匠一同帶出來。
怪宋秉城明明做不到的事,卻非要給他希望,讓他的期望一天天落空。
可後來這些埋怨、不理解,在知道當初的謝景軒和謝鈺處在什麼樣的危機中時就消失了。
若他是宋秉城或許也會那樣選。
於是這埋怨和不理解就變成了羨慕。
他羨慕謝景軒,羨慕謝鈺能得到宋秉城所有的關注。
但他卻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得到宋秉城同樣的愛。
沒得到過愛的孩子是不知道怎麼表達愛的。
他得到的愛,得到的偏愛太少,隻能強硬的把自己的心封鎖起來,把自己偽裝成一個不需要愛的人,像是對什麼都不在意。
於是他開始讓自己沉浸在其他事情中,比如練武,比如殺人。
漸漸地,他覺得自己是真的不需要愛了,當然也失去了和宋秉城交流的機會。
他們之間的關係也越來越遠。
宋秉城一愣,隨即隻哈哈大笑起來,卻因為牽扯到傷口,嘴裡再次吐出幾口黑血,眼神也迷離了起來。
他隻伸手輕輕拍了拍陸辭簡的手,“如,如今,能親耳聽你叫一聲師父也值得了。
你能好好的,還,還有江丫頭在身邊,我,我也能下去見見輕夢,向,向她邀,邀功了。
辭,辭簡,你,你,從,從今以後可以好,好好做自己的,好好活……”
話還沒說完,宋秉城的手已經垂了下去,整個人的生氣以極快地速度消失。
陸辭簡隻呆呆地看著懷裡的人,不敢置信地道:“師,師父。”
然而,懷裡的人卻沒再回應他,像是當初的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