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西斜,溫度漸漸降低,碼頭前的來往船隻也少了些。
原本密集的吐穀渾官兵也隻留下兩隊駐守。
反倒是不遠處臨時搭建的屋子裡,時常能聽見那些官兵的笑罵聲。
白日在碼頭搜查的官兵,這會正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打牌喝酒。
隻是話題不知怎麼的漸漸就變了,原本的喜悅蕩然無存。
“我們什麼時候能回去啊,在吐穀渾就是夥食再怎麼差也用不著在這受凍,這破屋子晚上漏風,可凍死我了。”
“誰說不是呢,我可太想回去了,若是那通緝犯能自己出現就好了,也不至於折磨我們這麼些人。
在這唯一的好處也就隻有為難那些商戶了。”
屋子最裡麵的隔間內,一個身材強壯的男人則是聽著身邊人的話若有所思。
“陳領頭,那些人似乎真的隻是路過此地,前往吐穀渾做生意的。
今日不少兄弟跟了他們一天,沒有什麼異常,那位小姐今日是跟著九娘一起去男風館了。
至於那位少爺和他身邊的人,隻是隨意買了些東西回去,並未有其他發現。
如今還有不少兄弟正在客棧外麵守著,要不我現在讓兄弟們回來?”
高瘦官兵試探地說著,心裡卻有些犯嘀咕。
好端端的,領頭懷疑那些人做甚,他今日可特意跟去那些人的船上瞧了,還故意問了一些布匹方麵的問題,那幾個人都回答得不錯,能明顯看出確實是做生意的。
陳領頭隻瞥了他一眼,沒說話,一時也有些猶豫。
他一開始懷疑那些人確實是因為沒在春城見過。
一般前往吐穀渾做生意的,多多少少都會從春城路過,不可能一次都未走過水路。
因此,他還特意去翻看了近幾個月記錄在冊的來往船隻。
那夥人確實是第一次出現。
幾人回答的也沒問題,說是沒走過水路,不敢冒險。
這次隻是路過潿洲,得知潿洲水匪被徹底剿滅,就嘗試嘗試水路,瞧著倒是沒什麼問題。
可偏偏來的時機太過巧合,早不從水路走,晚不從水路走,偏偏這麼巧選在這個時間從水路走,還剛好是第一次出現。
巧合多了就不叫巧合了。
想著,他隻道:“先觀察觀察。”
高瘦官兵正要應聲,一旁身材矮小的人則是提醒道:“那些人說不定今晚就會離開,若真的是通緝的人,我們沒抓住人不說,還把人放走了。
上麵怪罪下來,大家可都要玩完。”
陳領頭一怔,看向那矮小官兵,遲疑了會才道:“你想說什麼?”
那人隻壓低聲音道:“管他是不是,我們都在這多久了,每日風餐露宿,累死累活的,反正大王子如今已經差不多把吐穀渾掌握在手中了。
我們隻要說拿下阿古讚了就成,領頭說他是,他就得是。
誰讓他們正好撞上來,還是第一次來小春城,又沒人認識,多好的機會。”
一個沒人認識的商戶,他們說是誰就是誰。
沒人知道那些人的真實身份,隻用把那二十幾人滅口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