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將唐代魯山窯花釉執壺仔細看了幾遍之後,確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將物件放在桌麵上,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點燃一根香煙,並沒有著急說出自己的想法。
“小兄弟,偶的這個物件是什麼的了,怎麼樣的了?”田老板看著陳陽問道。
朱桂喜在旁邊看了看陳陽的表情,想從陳陽臉上看出什麼,隻是什麼都沒有看出來,陳陽隻是在默默抽著煙。
陳陽轉頭看向朱桂喜,示意朱桂喜上前去看看。朱桂喜走到近前看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麼太大的問題,回到座位上,看著唐代魯山窯花釉執壺不由的點著頭,笑著向陳陽說道,“唐代魯山窯花釉執壺,上好的唐鈞,難得一見!”
“釉麵色彩濃厚,豔麗異常,整體布局協調,是不可多見的精品呀!”
兩位老板笑著點點頭,隨後常老板見到陳陽沒有說話,隻是在抽煙,輕輕皺了一下眉頭,向陳陽問道,“這位層老板,您覺得如何?看你的樣子,難道它是一件贗品麼?”
陳陽拍拍手,站起身走到近前,指著唐代魯山窯花釉執壺向三人說道,“朱老板說的沒錯,他說的都是唐代魯山窯的特點,但你們手裡這隻”
“是贗品!”
陳陽不敢保證隨便在京城拽一個古董行的人出來,就能看出這件東西是贗品。但是在京城,指定有人看出了這物件是贗品,既然看出來沒跟兩位說,那隻有一個原因,就是他們花了大價格,人家不想得罪人而已。
聽到陳陽這麼說,兩位老板臉色一冷,“此話怎麼講?”
“是呀,陳老板,你可要看仔細嘍,”朱老板在旁邊提醒著說道,“我看著釉色、器形紋路,都沒什麼太大問道。”
陳陽伸手指著執壺的釉麵,“魯山瓷,確實不多見,作為一種獨特的技術,始創於唐代,到了元代,這項技術已經登峰造極。”
“而想知道魯山瓷的真偽,最直接的辦法就是看胎土!
說到這裡,陳陽看了一眼三人,最後將目光落在朱桂喜身上,”朱老板,您也是古董行內的翹楚,您給二位老板說說,魯山瓷胎土出自什麼地方?”
“這簡單,”朱老板大嘴一咧,嗬嗬笑著,顯然對陳陽誇讚自己那句話很滿意,“據史料記載,魯山瓷胚料,位於現在平頂山市西北的魯山、汝州、郟縣和寶豐境內,藏著大量的長石、石英(或瑪瑙)、方解石、紫砂、鐵礦石等製作陶瓷的原料以及用於陶瓷燒製的木材、煤炭等。以寶豐清涼寺為中心南到魯山、北至汝州、東至郟縣一帶。”
陳陽聽完點點頭,這朱老板的知識量還可以,他說的一點都沒有錯。
“采用這種胚料燒製瓷器,在燒製過程中會發生均勻窯變,當時人們不懂,隻覺得魯山花瓷奇妙無比,能夠在燒製過程中出現大片彩斑,有的任意點抹,有的縱情潑灑,天機超逸,沒有陳格,表現出大唐盛世的豪邁氣魄,在“南青北白”瓷器格局中獨樹一幟,成為公私藏家的寵兒。”
說著話,陳陽指著瓶體窯變的位置,”雖然這瓶子做出來的窯變效果非常不錯,但釉色駁雜,不均勻,而且瓶身有明顯氣泡,這應該是徽州胚料做出來的,絕不是魯山胚料。”
田老板聽完之後,緊緊皺著眉頭,這物件是自己花了大價錢,托人找來的。如果陳陽說的沒有問題,那自己可真是虧大了。
常老板聽完陳陽說的,臉上露出短暫的驚訝,這年輕人了不得,居然就看了幾眼瓶子,就能判斷燒製原料來自哪裡。
常老板震驚之餘,隨口問道,“層老板,這種魯山瓷器,還有什麼其他的特點?”
陳陽笑了一下,轉身回到座位坐了下來,“當然,魯山瓷以厚著稱,釉層肥厚,質地均勻,造型上渾厚圓滿,胎質堅硬,你們可以自己看看。”
田老板聽完之後,急忙上手拿起魯山窯花釉執壺仔細看了起來,胎質薄,而且上手有一種軟軟的感覺,給人的感覺,仿佛稍微不小心,一碰就碎的感覺,跟陳陽說的完全不同,看來這一定是假的了。
“丟!”田老板氣憤的罵了一句,看來自己上當了,“讓我找到那老鬼,看我怎麼弄死他!”
常老板在旁邊安慰了田老板幾句,玩古董麼,打眼是很正常的事情。隨後跟朱老板和陳陽聊了起來,自己和田老板這趟,算是白跑了,兩人都買了贗品。
陳陽聽到這裡,順口向常老板問了起來,是什麼物件。常老板讓陳陽稍等一下,轉身回屋拿了一幅畫出來。
看著常老板手中的卷軸,陳陽瞬間被吸引住了。
畫雖然自己還沒有看到,但卷軸卻是上等的金絲楠木,卷軸都能用上等的金絲楠,這畫不一般呀!
“常老板,能讓我看看麼?”陳陽向常老板問道。
常老板臉上微微一紅。常老板能感覺出來,陳陽絕對是高人,在高人麵前展示一幅贗品,常老板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常老板直接將畫遞給了陳陽,示意他自己看。陳陽接過畫軸,示意朱老板幫忙,兩人將卷軸打開。
這是一幅八駿圖,落款是徐悲鴻,陳陽看了看,幾乎不用看畫工,就知道是假的了。據後世徐悲鴻之孫徐驥說過,自己爺爺徐悲鴻沒有畫過八駿圖,最多的一幅就是六駿圖,而六駿圖後來被保存在徐悲鴻紀念館中。
“徐悲鴻的八駿圖,這畫工確實不錯,足可以以假亂真了!”陳陽看著眼前的畫點點頭,“隻可惜呀,徐悲鴻並沒有畫過八駿圖,隻有一幅六駿圖而已!”
“什麼?”朱桂喜不知道什麼時候湊了過來,聽到徐悲鴻並沒有畫過八駿圖,不由一驚。
常老板苦笑了一下,“層老板說的對,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收了這幅畫之後,我就想找人鑒定一下,結果人家說不是徐悲鴻的真跡,後來才聽說,徐悲鴻根本就沒有八駿圖,哎!”
陳陽抬頭看看常老板,之後示意朱老板將畫豎起來,摸著下巴仔細琢磨著這幅畫。雖然這幅八駿圖是贗品,但這畫不對,為了賣幅八駿圖,配這麼好的卷軸,這裡麵絕對有貓膩。
“常老板,您這幅畫多少錢賣的?”
常老板微微搖搖頭,“錢倒是不多,隻花了八百元。我買的時候,還覺得自己撿了大漏,誰知道徐悲鴻就沒畫過八駿圖,都是人們傳的!”
聽常老板說完,田老板嘴角帶著一絲笑意,“老廠呀,偶早就跟你講過了,古董這樣的東西,偶們不要相信自己的了,還是要找熟人,怎麼也會碰到好東西的了。”
陳陽摸著下巴,微微擺擺手,“這畫不對!”
朱老板在旁邊舉著畫也看著,自己是絲毫都沒有看出哪裡不對,不由好奇的向陳陽問道。
“我覺得這應該是一幅畫中畫,沒準常老板這次真撿了大漏!”陳陽打了一下響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