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喲,你這個老板”候老板誇張地笑著擺擺手,“您可真是個做大生意的,拿偶尋開心呢吧?八十塊?怎麼可能呢!連本錢都回不來呀!”
候老板頓了頓,見陳陽不為所動,又換上一副真誠的表情說道:“偶也看出來了,您是真心喜歡這個物件,它能遇到您,也算是有緣分。”
他故作沉思地摸了摸下巴,仿佛經過了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才下定決心似的說道:“這樣吧,我再給您便宜一百塊,四百塊!這可是最低價了,您要是覺得合適,咱們現在就成交!”
陳陽聽完候老板的話,不動聲色地微微搖了搖頭。此時,他已經不動聲色地將葫蘆瓶拿在了手裡,畢竟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而且現在攤子前也聚集了一些看熱鬨的人,可不能讓彆人把這葫蘆瓶給買走了。
“四百塊價格太高了。”陳陽把玩著葫蘆瓶,狀似漫不經心地說道,同時還歎了口氣,仿佛做出了什麼重大的決定一般,“老板,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您這是冬青釉,不是粉青釉。冬青釉的留下來的物件比較多,如果是粉青,四百塊我倒是可以接受。”
侯老板眼睛滴溜溜地轉,似乎在思考陳陽話裡的真實性,半晌才說道:“小兄弟,你這話說的,這可是正兒八經的老物件,你看這色澤,打眼一看就開門,四百塊真不多。”
說著話,侯老板湊近了陳陽,“偶跟你說,絕對有人分不成粉青還是冬青,你就是年代久遠,顏色看著有些像冬青釉罷了。”
陳陽聽完瞟了一眼侯老板,這還真是你辦事的風格,上一世兩人第一次打交道的時候,自己一個不小心就差點被他懵了!
“老板,你想多了,我是買回去自己放在家裡玩的,不跟你一樣!”陳陽將葫蘆瓶拿在手裡,來回反複的看著,“這價格嘛…”
陳陽故意拉長了聲音,隨後像是做出了很大的讓步,“這樣吧,四百塊也不好聽,你讓一步,我也讓一步,一百五十塊,如何?”
“一百五十塊偶太虧了,”侯老板一聽,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似的,他眉頭緊鎖,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你是大老板,不像偶,風裡來雨裡去的,你也照顧照顧我。”
“咱們是第一次做生意,偶看你很投緣,以後您再有看上的物件,偶一定給你便宜,這樣,三百塊!”
“這樣吧,老板,我看咱們也挺有緣分的,都是喜歡這些老物件的人,不過三百塊麼”陳陽微微咂巴了一下嘴,“我還是覺得有些高,如果您要再送我一件,我倒是可以接受。”
“不行,絕對不可以的了!”侯老板想都沒想就拒絕了,連連擺手說道,“三百塊就是這個葫蘆瓶的價格,偶在搭給您一件,那不是賠到家了麼?”
“老板,您這話說的,送我的,我能要你好物件麼?”陳陽故作輕鬆地笑了笑,心裡卻暗暗盤算著,眼角餘光卻瞄向了那個不起眼的瓷罐子,看了一圈攤位上的物件,順手一指,“得了老板,我也不要您攤位上的物件了。”
“您把手邊那個裝零錢的小陶瓷罐子,當個搭頭,送我就行,權當交個朋友,以後有好東西想著我點。”
“這個?”侯老板狐疑地看了一眼陳陽,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裝零錢的罐子,心裡不禁犯起了嘀咕:這小子怎麼偏偏看上這個罐子了?
這小子是不是看出了什麼門道,不會這罐子是什麼寶貝吧?想到這裡,侯老板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罐子,眼神緊緊盯著罐子看著,並沒有著急回答陳陽。
看侯老板拿起罐子仔細端詳著,陳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心臟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腔。
他努力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眼睛看似看著手裡的葫蘆瓶,其實餘光卻緊緊地盯著侯老板的一舉一動,艸!老子不會給他提醒了吧?
陳陽的手不停地在葫蘆瓶上畫著圈,每畫一個圈,心裡就默念一遍:看不出來,看不出來!
這是一隻五彩罐,罐弧壁,呈鼓型,有蓋。外壁繪青花五彩嬰戲圖,襯以紅地。通體繪八個童子,或搖旗呐喊,或敲鑼打鼓,或手舞足蹈,或持花而立。
明萬曆青花五彩嬰戲鼓式故事蓋罐
所繪童子,情勢俱佳,狀物有神,稚氣未脫,頗具意趣。童子千姿百態,穿梭於欄杆、山石、花草、鬆樹之間嬉戲,場麵熱烈活躍。
青花發色藍中泛紫,青花色調濃豔,釉色深入瓷器胎中,釉上用礬紅、黃、綠、褐等色交錯描畫紋飾。紋飾輪廓用赤褐色或黑色勾描。講究大紅、大綠,紅彩酷似棗皮紅,濃豔醒目,顯得富麗堂皇。
瓷器釉麵普遍肥厚瑩潤,微泛青,玻璃質感強,紋飾畫法瀟灑,豪放不羈,畫麵不拘一格,多講寓意,具有鮮明的時代特征。尤其瓷器上所繪人物,多數是大頭短軀,上下比例失調。
就這隻罐子,陳陽都不用上手,剛才蹲在地上的時候,自己眼睛就一直觀察,從釉麵和繪畫風格上來看,這是一件非常典型的萬曆青花五彩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