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一會,一名小警察端著一杯熱果珍進來了,羅宏宇親手接過來又遞到了陳陽母親手裡,小心翼翼地問道:“羅阿姨,您這病還沒好呢,應該在家都休息。”
“案子不用著急,就那幫刁民,先關兩天,殺殺他們的銳氣!”
陳陽母親表示,自己就是聽說那些下崗工人都被扣在市局裡,心裡著急,這不是想著過來,把案子撤了,讓他們回家吧!
“撤案?”羅宏宇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隨後笑嗬嗬看著陳陽母親,“羅阿姨,這案不是隨便撤的。你想想,下麵有人報案,我們出警把人抓回來了,你們又要撤案,這不是鬨笑話麼?”他搬出了一套官腔,試圖說服陳陽母親。
“怎麼就不是隨便撤的?這案子本來就是……”陳陽母親還想再說,但是被羅宏宇打斷了。
羅宏宇笑嗬嗬地看著陳陽母親,“再說了,羅阿姨,這幫下崗工人窮凶極惡,他們什麼事不敢乾!”羅宏宇故意板著臉,嚇唬著陳陽母親,“他們今天敢砸你們家大門,明天就敢砸你們家玻璃;今天敢衝到你家院子裡,後天就敢衝到你們屋裡。要是把他們放了,他們在找您鬨事,您怎麼辦?”
羅宏宇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陳陽母親的表情,試圖用這種方式嚇唬住她,讓她知難而退。
譚所在旁邊聽著羅宏宇在那兒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心裡忍不住一陣冷笑,心說:你這家夥,這分明就是在嚇唬羅大姐,這些下崗工人是什麼窮凶極惡的人,不都是一群老實巴交的工人嗎?怎麼到了你嘴裡就成了窮凶極惡之徒了?
譚所不動聲色地抽著煙,偷偷地看了一眼陳陽母親,心裡暗自揣測:不知道羅大姐能不能抗住羅宏宇的嚇唬?想到這裡,譚所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見陳陽母親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看著羅宏宇,問道:“羅科長,你說啥?誰報案了?我可沒報案啊?”
“就是一群工人,在我們家院子裡吵吵起來了,我家老頭子是他們局長,多大的事,我有必要報案麼!”
羅宏宇看了看陳陽母親,心裡暗暗想道:你以為你沒報案就沒事了?隨即笑嗬嗬向陳陽母親說道,“這個……這個……反正有人報案就是了,具體是誰報的案,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
陳陽母親聽他這麼說,臉上有些不願意了,追問道:“怎麼不重要?這很重要!我家裡發生的事情,我沒報案,彆人報案了,之後我還不能撤案,人家還怨我,那我多冤枉呀!”
羅宏宇擺擺手,表示不是這個意思,法律不是這麼理解的,“羅阿姨,問題不在是不是你報的案,事情確實就發生在你家院子裡,他們強闖民宅、破壞個人財產、持械鬥毆……”
“羅科長,你等會,”陳陽母親一把拉住羅宏宇的手,急切地說道,“你說誰強闖民宅了?誰破壞個人財產了?誰持械鬥毆了?你可不能亂說啊!”
“那些鬨事工人呀,他們不是把你們家大門砸倒了,強行進入的麼?這就是強闖民宅!”
“誰說的!這不是放屁麼!”陳陽母親當時瞪起了眼珠子,“我家大門本來就壞了,就是進來的人多,大家往裡擠,一不小心弄倒了!這也能怪人家?”
“啊?”羅宏宇被陳陽母親的回答弄得一愣,趕緊換了個話題,“羅阿姨,他們不是衝進你家院子,打翻了你裝醬豬蹄的盆麼?”
“沒有,那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翻的!”陳陽母親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等會!”羅科長伸手示意陳陽母親,“你不是說,他們衝進院子,把你身上衣服扯破了,搶你身上的錢!”羅宏宇見陳陽母親還在狡辯,隻好把昨天記錄的案情又說了一遍。
“不是,那是我看他們吵吵起來了,我自己把錢扔出去的,目的是讓他們彆吵吵了!”陳陽母親一口咬定是自己把錢扔出去的,和那些下崗工人沒有關係,再說了,他們在自己家院子裡吵吵起來了,自己去拉架,衣服被撕壞了,這不是很正常麼?難道自己要眼睜睜看著他們動手不管?
“羅阿姨,你昨天可不是這麼說的?”羅宏宇被陳陽母親的回答弄得有些懵了,他明明記得昨天陳陽母親可不是這麼說的,現在怎麼睜著眼睛說瞎話呢?
“昨天?”陳陽母親愣了一下,裝作回憶的樣子,“昨天我不是有病了麼?心臟不舒服,腦袋也昏昏沉沉的,都是你們說,我就在旁邊嗯啊答應著,我壓根沒聽清你們說的啥!”
“羅科長,這你應該知道呀,還是你們把我送去醫院的呢!”陳陽母親說完,還特意看了羅宏宇一眼,眼神中帶著一絲狡黠。
譚所看著羅宏宇吃癟的樣子,心裡暗自好笑。他將身體轉過去,看著窗外,兩個肩膀不停抖動著,哈哈!這羅大姐太逗了,她是她是怎麼做到,能前後變卦,之後還都能呼應上,最後還把責任推到羅宏宇身上的呢,這腦子哎呦!
譚所心裡樂開了花,他甚至開始佩服起這位羅大姐來,這演技,不去演戲真是可惜了。不過,羅宏宇這回可真是倒黴嘍,誰讓他昨天把事情攬到自己身上呢?這回好了,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羅宏宇此時有些發懵了,他完全沒想到陳陽母親會突然改口,而且還一口咬定昨天根本就沒聽警察跟她說啥。他心裡暗暗叫苦,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昨天還好好的,怎麼今天就變卦了?難道真是方書記跟她說什麼了,這種做法倒是有些像領導讓下屬背鍋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