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詠圖》很多圈外的人都不知道這幅畫為什麼叫做十詠圖,簡單理解起來,這幅作品詩畫一體,畫上有十首詩,是張先為去世的父親張維而繪製此圖。
張先,字子野,湖州人,是北宋詞人。他的父親叫張維,生於956年,卒於1046年,享壽91歲,而張先也活了89歲,這麼看來,長壽這個基因,還真是遺傳的。
張先的父親張維,從小酷愛讀書,但因為家貧,中途無奈退學,隻能躬耕為生,後來張維培養兒子張先讀書,終究成為了一代文豪。張先為官三十餘年,張維父憑子貴,在當地成為了一位德高望重的鄉賢。
宋仁宗慶曆六年,湖州知州馬尋,在南園宴請當地六位的德高望重的老人,其中就有91歲的張維,另外五個人為::工部侍郎郎簡,當時七十九歲;司封員外郎範說,當年八十六歲;衛尉寺丞張維,年九十一;劉餘慶,年九十二;周守中,年九十五;吳琰,年七十二。
這六位老讓人,當時都有子弟列爵在朝,說白了,他們就是乾部家屬,甚至可以說是高乾家屬。六位老人的平均年齡為86歲,因此這次聚會被稱為六老會。
在這次聚會中,幾位老人以及馬太守各自賦詩,當時正在湖州講學的胡媛為他們做了序,這些詩文還刻了石碑,隻可惜這些碑文後來被毀了,由此可見,北宋時期湖州文風興盛。
張先82歲的時候,張先82歲,致仕家居,出於對父親的懷念,翻閱他生前詩作,其中一首七律《吳興太守馬大卿會六老於南園人各賦詩》的最末兩句說到“它日定知傳好事,丹青寧羨洛中圖”大為感慨,於是擷取父親生前喜歡的十首自作詩,《庭鶴》、《玉蝴蝶花》、《孤帆》、《宿清江小舍》、《歸燕》、《聞砧》、《宿後陳莊偶書》、《送丁秀才赴舉》、《貧女》,請人依詩作畫,並配以詩文,就是我們現在看到的這幅《十詠圖》。
就是這首吳興太守馬大卿會六老於南園人各賦詩
它日定知傳好事,丹青寧羨洛中圖
這幅畫前麵體現出了當時六老會的內容,隨著畫卷展開,南園臨水而建,湖對岸遠渚汀洲,村莊茅舍,樹木蔥濃,群山聳翠,依次表現出《孤帆》、《宿清江小舍》、《歸燕》、《聞砧》、《宿後陳莊偶書》、《送丁秀才赴舉》、《貧女》七首詩的內容。
這部分內容,體現了六老會的場景
鑒定這幅畫十詠圖,對於陳陽來說簡直易如反掌,畢竟這幅畫在他眼裡就像個老朋友一樣熟悉。上輩子他在故宮裡可沒少對著這幅畫流口水,那可是妥妥的國寶級彆啊!
徐邦達、啟功、劉九庵……嘖嘖,這些大佬的眼光果然毒辣!陳陽一邊回憶著上一世,這些大佬鑒定這幅畫的細節,一邊眯起眼睛仔細欣賞起來,像是在品鑒一位絕世美人。
沒錯,是它!這筆觸,這意境,絕對是真跡無疑!即便這樣,陳陽將這幅畫仔細看完之後,也花了足足半個小時的時間,最後陳陽深深呼了一口氣,沒有問題,老頭是那個老頭,畫也是那幅畫,接下來就剩最後一個考驗了,希望這老頭彆讓我失望!
陳陽故作深沉地將畫卷緩緩卷好,那動作,要多專業有多專業,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從哪個博物館偷跑出來的呢!他輕輕地將畫放回老人麵前,還不忘裝模作樣地把手套摘下來遞給秦浩峰,臉上堆滿了職業化的微笑,“老先生,您這幅畫打算出手多少錢啊?”
老人慢悠悠地吸了一口煙袋,眯起眼睛,伸出滿是皺紋的手,在陳陽麵前比劃了一個八字,那語氣,仿佛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不多,八百萬!”
八百萬?!屋子裡幾人聽到這個數字,頓時炸開了鍋,所有人都像被雷劈了一樣,目瞪口呆地看著老人。宋敏更是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她上下打量著這位穿著樸素的老人,心裡暗自嘀咕:這老頭怕不是個老糊塗了吧?開口就要八百萬,他怎麼不去搶銀行呢?
陳陽強忍住心頭的笑意,這老頭果然和上輩子一樣,開口就要八百萬,這套路,他熟!
七個孩子,七百萬,剩下的一百萬嘛,自然是孝敬他老人家的!陳陽心裡跟明鏡似的,他決定再陪這老頭演一出戲,於是他故作驚訝地說道:“大爺,您這……是不是有點多了?咱們再商量商量?”
老人不為所動,慢條斯理地擺擺手,指著自己的鼻子說:“小夥子,我活了大半輩子,什麼事沒見過?心裡有數著呢!”他伸出七根手指頭,語氣堅定地說:“我七個孩子,七個家庭,一碗水端平,一家一百萬!至於他們以後的日子過得怎麼樣,那是他們自己的造化!”
一旁的秦浩峰實在忍不住了,小聲嘟囔了一句:“你想的倒是挺美,還一家一百萬,你要是想給他們一家兩百萬,我們就得出一千四百萬麼?”
“再說了,您老七個孩子,一家一百萬,這不才七百萬嗎?”
老人瞥了一眼秦浩峰,笑嗬嗬地指著他說:“你這小夥子,一看就是個實誠人,還沒結婚吧?”
秦浩峰被問得一頭霧水,這跟結婚有什麼關係?他搖了搖頭,表示自己還沒結婚。
老者聽完陳陽的話,無奈地笑了笑,那笑容裡像是摻雜了半斤白糖,甜得發膩,又像是兌了二兩苦瓜汁,泛著一絲苦澀。他慢悠悠地抬起頭,那雙渾濁的眼睛裡卻閃著精明的光,像是在打量陳陽,又像是在回憶著什麼。
“老頭子我呢,家裡可是有七個孩子,”老人說到這,故意頓了頓,還煞有介事地伸出七根手指頭,在陳陽麵前晃了晃,那樣子仿佛在炫耀著什麼寶貝,“個個都是大小夥子,身強體壯的,都在農村娶妻生子了。”
老人說到這,故意歎了口氣,那語氣像是在訴說著什麼難言之隱,“唉,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啊!想當年我可是拚了老命,才把這七個小子拉扯大,這幫孩子結婚之後,沒幾年,家裡能分的也都分了。”
老人說到這,語氣裡滿是辛酸和無奈,他顫抖著手,從懷裡掏出一塊皺巴巴的手帕,象征性地擦了擦眼角,那樣子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這年頭,養兒防老都是句空話啊!還不如趁著我現在還能走動,把這副寶貝疙瘩賣了。”
“再給他們每家再分給他們一百萬,你說說,我這把老骨頭,還能蹦躂幾天?萬一哪天我病倒了,有個頭疼腦熱的,他們還不得把我當成燙手山芋,互相推諉啊!”說到這裡,老人不由微微苦笑著歎了一口氣,“一家一百萬,加上我留一百萬過河錢,八百萬,少一份不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