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彆人又出錢買回去了,這樣古董市場才能真正活躍起來,才能跟拍賣行形成良性循環,我們才能越來越好,不但能讓好玩意留在我們國家,還能從那些洋鬼子手裡收回更多的國寶!”
聽宋開元說完,不少人微微點點頭,宋開元這說法,聽起來倒是很可行的樣子,但想要落實到實際,不知道有多大困難,又不知道要發展多長時間呢!
“我個人認為,像秦公說的這位小夥子,叫秦……”宋開元說到這裡,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努力回想剛才秦公提到的名字,可惜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叫秦德柱!”秦公在旁邊及時提醒道。
“對,這位秦德柱小夥子就不錯麼!”宋開元說到秦德柱三個字的時候,還特意加重了語氣,心裡還想著,這名字叫的還真奇怪。
“人家知道這有可能是國寶,就花了三百萬買回來,”宋開元說到這裡,故意停頓了一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才繼續說道,“當然啊,他說八百萬,我個人覺得不太可能,八百萬買這麼一件東西,除非是……”宋開元故意拉長了聲音,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掃視了一下在座的各位,仿佛在暗示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三百萬倒是有可能,”宋開元沒有接著剛才的話說,隻是把茶杯輕輕地放在桌子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將眾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他的身上,“三百萬買一件有可能的國寶,這說明什麼?說明人家小夥子有眼光,有魄力,更有……”
宋開元說到這裡,再次停頓了一下,環視了一圈眾人,提高了音量,“更有愛國之心啊!”
宋開元的話音剛落,會議室裡響起了一陣竊竊私語的聲音,大家都被宋開元這番慷慨激昂的講話給震懾住了。
“可你們呢?”宋開元突然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嚴厲起來,“你們就想著讓人家無償捐出來,想著各種辦法,想要壓價格,這不是開玩笑麼?”
宋開元冷笑了一下,眼神裡充滿了不屑和鄙夷,“人家小夥子也是辛辛苦苦,乾了這麼多年,手裡有點錢,碰到一件疑似國寶的物件,人家買回來了,這是人家一份心意,我們不能辜負了人家這份心意。”
“如果這次,我們拿不出一個準確的說法,或者就低價將這十詠圖留下了,你們想想,人家下次還會送到秦公的拍賣行麼?”宋開元提醒著眾人說道,“人家要是賣給彆人,之後彆人在拿到佳士得、蘇比,我們的國寶不又多流失一件麼?”
宋開元說到這裡,情緒逐漸激動起來,他猛地站起身來,雙手撐在桌子上,身體微微前傾,目光炯炯地盯著在座的每一個人,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們知不知道,一件國寶流落在外,對於我們國家來說,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我們民族文化的損失,意味著我們曆史的斷層,更意味著我們……”
宋開元說到這裡,突然停了下來,耿昌知道宋開元又上頭,於是在旁邊輕輕拍拍宋開元的手臂,“老宋,大家也是不想讓國寶流失,也是儘力在挽救國寶,這不是”說到這裡耿昌看看眾人,隨後臉上浮現一絲苦笑,“這不是眼力不濟麼!”
宋開元聽完耿昌說的,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才緩緩地說道:“所以……”
他大手往桌麵上一拍,“鑒於這十詠圖的特殊性,既然我們不能確定是否是真跡,那我就請徐老、啟功、劉安,他們出麵,如果他們也說存疑,到時候再說!”
聽到宋開元邀請徐老等人出麵,下麵這些專家學者們臉色頓時變得精彩紛呈。有人眉頭緊鎖,仿佛遇到了什麼棘手難題;有人嘴唇微微顫抖,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又欲言又止;還有人下意識地摸了摸鼻子,眼神閃爍不定,像是在心裡盤算著什麼。
這幾位可是出了名的字畫鑒定專家,如果他們出麵,那豈不是……
“宋老,”王翔乾笑了兩聲,搓了搓手,試圖緩和一下氣氛,“咱們這不是還沒最終定論嘛,現在就驚動這幾位老前輩,是不是有點兒……不太合適啊?顯得我們好像有點兒太張揚了,您說是吧?”
宋開元斜睨了王翔一眼,濃密的眉毛一挑,嘴角撇出一絲冷笑:“我倒是想低調處理,可你們這一個個遮遮掩掩、閃爍其詞的樣子,讓我怎麼低調?啊?怎麼低調?”
宋開元伸手一指那幅靜靜躺在桌上的十詠圖,“我老宋不搞一言堂,是非常公平公正的。我和耿老、秦公,我們仨認為這幅十詠圖偏真,而你們呢,認為存疑!這意見不就不統一了麼?”說著,宋開元挺了挺胸脯,加重了語氣,目光掃過在座各位,“秉著公平、公正、公開,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我就隻能請這幾位出山了!”
宋開元的話音剛落,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扭頭看向王翔等人,眼神中充滿了質疑和不滿:這就是你們說的少數服從多數?少數服從多數,不是應該你們這些持懷疑態度的人認可我和耿老的判斷嗎?現在倒打一耙,反咬一口,還有沒有點兒學術道德了?
許利民和閆鳳芝麵麵相覷,額頭上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他們偷瞄了一眼臉色鐵青的王翔,半天擠出一句話來。許利民張了張嘴,嘴唇囁嚅了幾下,最終還是在王翔的暗示下,硬著頭皮說道:“宋老,您看……現在就驚動這些德高望重的老前輩,是不是顯得我們有點兒……無能啊?”
“你以為你自己很有能力呢?”宋開元說到特意加重語氣,斜眼睨著許利民,仿佛在看一個不自量力的跳梁小醜,“你要是真有能耐,就給我一眼看出這幅十詠圖的真假!還用得著在這兒跟我打馬虎眼,說些什麼‘存疑’、‘不確定’的?”
宋開元把存疑和不確定幾個字說得陰陽怪氣,仿佛是在嘲諷許利民等眾人的無能、見不得人的小心機。
“十詠圖,那是什麼概念,在座的各位,誰心裡沒點數?”宋開元環顧四周,目光掃過每一個人,仿佛在質問他們的良知,“還需要我老宋,一個糟老頭子,來給你們科普嗎?”他頓了頓,伸出右手食指,在紅木桌麵上輕輕敲擊著,發出噠、噠的聲響,一下,兩下,三下,每一下都敲擊在眾人的心坎上,“我還告訴你們,這幅十詠圖,它很有可能,不是可能,是非常有可能,就是一件流失在外的國寶!”
“在國寶麵前,你們還在乎什麼麵子不麵子,丟人不丟人,無能不無能的?”宋開元猛地站起身,雙手撐著桌麵,身體微微前傾,眼神淩厲地掃視著在座的每一個人,“我告訴你們,在國寶麵前,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什麼?是責任!是我們每一位在座文物工作者,義不容辭的責任!”
“挽!救!國!寶!頭等大事,沒得商量!”說完,宋開元大手一揮,“散會,等下午徐老他們到了,我們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