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同林間的小溪,潺潺流淌,一上午的時光就這樣悄然逝去。陽光透過茂密的枝葉,在地麵上灑下斑駁的光點。陳陽等人找了一塊平坦的空地,鋪上了一塊色彩鮮豔的餐布,如同在森林中綻放出一朵巨大的花朵。
他們從背包裡拿出精心準備的食物,有香噴噴的烤雞、新鮮的水果、還有熱氣騰騰的饅頭,空氣中彌漫著誘人的香味。大家圍坐在一起,談笑間,享受著這頓美味的林間午餐。
許叔吃完飯,用小鏟子在地上挖了一個小小的坑,像是在地上開出一朵不起眼的小花。他指著小坑,對大家說道:“抽完煙的煙頭,都扔到這小坑裡。”
馬戶一臉疑惑,撓了撓頭,問道:“許叔,這是為啥呀?你怕鬆鼠把煙頭當鬆子吃了?”
劉波一聽,忍不住笑了起來,伸手在馬戶的腦袋上輕輕拍了一下:“傻吧!這是在林區,當然是為了防火了!等我們走的時候,用土把小坑一埋,煙頭就自然熄滅了。你忘了‘一把火’的故事了嗎?”
許叔笑著點點頭,補充道:“可不是嘛!想當年冬天的那場大火,可是讓大興安嶺燒了一個月啊!五個林場:古蓮林場、河灣林場、依西林場、興安林場和盤古林場,幾乎同時起火,那場麵,簡直就像世界末日一樣!就連那些百年老樹,也在熊熊烈焰中化為焦炭。從那以後,上麵就下了文件,我們林區對火災隱患格外重視。”
馬戶聽得目瞪口呆,他想象著那場大火的場景,不禁感到一陣後怕。他看著許叔,好奇地問道:“許叔,你知道那場大火到底是怎麼引起的嗎?我從小就聽你說,你們林區工人,不是進入林區不讓帶點火的東西嗎?”
許叔聽完,微微一笑,輕輕拍了拍身後那棵粗壯的大樹,說道:“林區工人想點火,那辦法可多了去了。你想啊,既然是進入林區伐木,那油鋸肯定是要帶的。油鋸裡麵有汽油,本身就有點火的功能,這可是每個林區工人都必須掌握的技能。”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平時想抽煙了,就用油鋸點個火,之後再把火滅掉。”說到這裡,許叔歎了口氣,“這其實是一種違規操作,是絕對不允許的。但幾乎每個林區伐木工都會這麼做,唉,隻能說他們運氣不好,碰上了天乾物燥,一點火星就釀成了大禍。”
許叔詳細地跟大家講述了用油鋸點火的過程,以及那年春天異常乾燥,風又大的情況下,是如何引發那場大火的。聊著天,大家也休息的差不多了,陳陽轉頭問馬戶:“你之前說的發現石墨的地方,具體在哪裡?”
馬戶用手比劃著,解釋道:“陳老板,你說那個地方啊,它不在林區裡,得出了林區再往回走。如果你想去看那個地方,其實不用來林區呀!”
陳陽微微一笑,拍了拍馬戶的肩膀,笑著說道,“城裡人嘛,沒見過大森林,我來看看不行嗎?”說完,陳陽拍了拍手,示意大家收拾東西,然後問許叔:“這林場裡有沒有什麼山泉或者河流?我想去看看。”
許叔一聽,立馬拍拍屁股,站起身來,指著前方說道:“有!前麵不遠就是鴨蛋河,我們現在就在鴨蛋河的中遊,那裡的水可涼快、可甜了!”
眾人收拾好行囊,沿著崎嶇不平的山路,朝著鴨蛋河的方向進發。許叔走在最前麵,像個經驗豐富的探險家,時不時回頭指點著方向,提醒大家注意腳下。劉波緊隨其後,手裡拿著根樹枝,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路邊的野草。馬戶則跟在陳陽身邊,滔滔不絕地講著關於鴨蛋河的傳說,說曾經有人在這裡見過河神,還說河裡藏著無數寶藏。陳陽隻是微笑傾聽,偶爾附和幾句,心裡卻在盤算著自己的推測。
走了大約一個小時,樹林漸漸變得稀疏,陽光透過枝葉灑下來,在地上形成斑駁的光影。
“聽!嘩嘩的水聲!”劉波興奮地喊道,指著前方。
眾人加快腳步,撥開最後一片灌木叢,眼前豁然開朗,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河出現在眼前。這鴨蛋河比陳陽想象中要寬闊得多,河水碧綠如玉,緩緩流淌,如同一條蜿蜒的玉帶。
河床上鋪滿了光滑的鵝卵石,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成群結隊的小魚在水中嬉戲,自由自在地遊來遊去,偶爾躍出水麵,濺起一串串晶瑩的水珠。
陳陽走到河邊,蹲下身子,掬起一捧清澈的河水,輕輕潑在臉上。一股沁人心脾的涼意瞬間傳遍全身,洗去了旅途的疲憊。他抬起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受著山林間清新的空氣,心情也隨之舒暢起來。其他人也紛紛來到河邊,有的洗臉,有的洗手,有的乾脆脫掉鞋子,把腳伸進冰涼的河水中,享受著大自然的饋贈。
玩鬨了一陣,陳陽抬頭看了看水流的方向,心中一動,把馬戶叫到身邊,“馬戶,這條河是不是流經你們村子?”
馬戶點點頭,興奮地說:“是啊,陳老板,這條河下遊正好路過我們村。我小時候經常去河邊玩,還抓過不少魚呢!有時候,上遊還會飄下來一些木頭,我們都搶著去撿。”他一邊說著,一邊比劃著小時候抓魚的情景,臉上洋溢著童年的快樂。
陳陽看著河流的方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麼說,他們在河裡撿到那些物件的地方,就是這條河,對吧?”
馬戶略微遲疑了一下,點點頭說:“陳老板,話是這麼說沒錯,但這畢竟是上遊,他們是在我們村子前麵那條大河撿到的……”
陳陽不等馬戶說完,便打斷了他,語氣堅定地說:“既然下遊能撿到,那肯定是上遊衝下去的!事不宜遲,我得下去看看!”說著,陳陽就挽起了褲腿,準備下河。
陳陽帶頭脫掉衣物,其他人也紛紛效仿,畢竟都是男人,也沒什麼好顧忌的。馬戶更是乾脆,直接穿著一條短褲就跳進了河裡,彎著腰在水底摸索著。大家心裡都明白,陳老板想找的是什麼東西。
許叔坐在岸邊,看著這群在河裡嬉鬨的年輕人,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他心想,這些城裡孩子真是沒見過世麵,一條普普通通的小河也能讓他們玩得這麼開心。
河水清澈見底,陽光透過水麵,照射在河床上,波光粼粼的,煞是好看。幾條小魚從他們身邊遊過,激起一陣小小的漣漪。岸邊的樹木鬱鬱蔥蔥,枝葉繁茂,在微風的吹拂下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
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巒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更加巍峨壯觀。他們摸索了將近半個小時,除了摸到一些光滑的石頭、活蹦亂跳的河蝦和橫行霸道的河蟹之外,什麼也沒找到。彆說陳陽想要找的整器了,就連一片碎片都沒看到。就在大家準備上岸休息一會兒的時候,劉波突然哎呦了一聲。
“哎呦!”一聲痛呼打破了河邊的寧靜,劉波猛地抬起右腳,單腿站在清涼的河水中,搖晃著身子以保持平衡。他咬著牙,眉頭緊鎖,低頭看向自己的腳底。隻見腳底一道細長的傷口赫然出現,鮮血正不斷地從傷口滲出,染紅了周圍清澈的河水。不用想,肯定是水底有什麼尖銳的東西劃破了他的腳。
“我去!,這深山老林的河裡怎麼會有碎玻璃?”劉波低聲咒罵了一句,心裡又氣又惱。他把受傷的腳抬出水麵,輕輕地甩了甩,試圖將傷口上的血甩掉一些。一股鑽心的疼痛讓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彎下腰,用手捧起一些河水,衝洗著傷口,希望能減輕一些疼痛。隨後,他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一頭紮進了水中。河水冰涼,讓他精神一振。他眯著眼睛,仔細地搜索著河底,希望能找到那塊罪魁禍首的碎玻璃。
河底的鵝卵石光滑圓潤,在水流的衝刷下,顯得格外乾淨。劉波用手在河底摸索著,突然,他的手指觸碰到了一塊尖銳的物體。他小心翼翼地將它撿起來,拿出了水麵。借著陽光,劉波仔細端詳著手中的碎片。它並不是玻璃,而是一塊不規則的瓷片,邊緣鋒利。
“陳老板,你看!”劉波興奮地喊了一聲,將手中的瓷片舉過頭頂,朝著陳陽的方向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