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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金民這位所長,就是個十足的功利主義者,是個有些好大喜功的人。他一心想著破大案、立大功,好讓自己仕途更上一層樓。因此,他總是喜歡把小事化大,捕風捉影。抓住一點蛛絲馬跡就深挖不放,即使是鄰裡間的雞毛蒜皮的小糾紛,他也能從中挖掘出多年前人家打架鬥毆、看寡婦洗澡的破事。
在鄭金民的眼裡,每個人都像是嫌疑犯,仿佛每個人都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他認定了你有嫌疑,不撬開你的嘴,就誓不罷休。他會想儘一切辦法撬開你的嘴,如果你拒不交代,他就會使出當時的絕招——大記憶恢複。這是一種讓人聞之色變的審訊手段,據說能讓人回憶起很久以前的事情,甚至是一些自己都忘記的細節,都會想起來。
這該死的大哥大,正是年初陳陽去京城時給他配的。勞衫平時用東西非常仔細,不像陳陽、柱子、糖豆、振豐、刀疤,還有宋青雲他們那樣,手包裡亂七八糟什麼都放。他們的手包裡通常塞滿了各種物品:大哥大、煙盒、打火機、車鑰匙、家門鑰匙、整票零錢、鋼鏰等等,幾乎把所有能裝進口袋的東西都塞進了手包。
而勞衫則不同,他的手包裡隻有兩樣東西:鈔票和大哥大。其他像煙盒、打火機、鑰匙、鋼鏰之類的零碎物品,他從來不放在手包裡,而是習慣性地放在褲子口袋或上衣口袋裡。他這麼做隻有一個原因:他擔心這些硬物會劃傷大哥大的外殼。
勞衫對大哥大的愛惜程度,從他的bp機上也能看得出來。柱子和秦浩峰的bp機用了一年,按鍵上的顏色都磨掉了,而勞衫的bp機卻像新的一樣。
不僅如此,陳陽也給勞衫買過不少高檔襯衫、衣服、褲子、皮鞋,特彆是兩人去京城那次,陳陽一口氣給他買了全套的兩身衣服和皮鞋。但是勞衫從京城回來後,就把這些衣服洗乾淨、熨平整,然後小心翼翼地存放在衣櫃裡,隻有在重要的場合才會穿。
平時,他依然穿著那套簡單的休閒衫、運動褲和布鞋。就連皮鞋,他也都放在鞋盒裡,雖然不穿,但會定期拿出來擦拭、打油保養。柱子曾經開玩笑說,勞衫應該打塊板,把這些東西供起來,既然買了又不穿,豈不是浪費了?
勞衫當時隻是笑笑,並沒有放在心上。然而,他萬萬沒想到,自己今天竟然會因為樸素的穿著而吃虧。
晚飯過後,鄭金民親自上陣,開始了對勞衫新一輪的訊問。
陳陽完全不知道勞衫遭遇的離奇事件,此時他還以為勞衫已經平安到家,正香甜地睡著大覺呢。全然不知自己的這位可靠助手正被卷入一場匪夷所思的事件中。
病房外,陳陽的父母、方子薇和方振國都來了,他們神色凝重,氣氛壓抑。陳陽的母親望著病床上的宋青雲,眼眶濕潤,低聲啜泣道:“哎呦,這老宋多好的人啊,怎麼就遭了這無妄之災呢?真是好人沒好報啊!”她一邊說,一邊用顫抖的手抹去眼角的淚水,內心充滿了對老友的擔憂和同情。
“是啊,師叔怎麼這麼倒黴啊?”方子薇挽著陳陽的胳膊,也是一臉的難過,她心疼地看著病床上的宋青雲,仿佛能感受到他的痛苦。
“哥,你放心,我聽說我哥方子強在調查這件事了,他一定能查個水落石出,到時候一定要好好教訓一下那個撞人的家夥!”方子薇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憤怒和堅定,她相信正義終將得到伸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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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陽聽完,輕輕地拍了拍方子薇的手,安慰道:“嗯,小薇,師叔在江城也沒有其他親人,這段時間我就留在這裡陪著他吧,家裡的事情就辛苦你了。”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充滿了對師叔的關切和對妹妹的信任。
方子薇懂事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會處理好家裡的事情,讓陳陽安心照顧師叔。陳陽轉過身,拉起母親的手,關切地說道:“媽,這段時間要辛苦你了,我可能沒辦法照顧家裡了,你得多費心了,有什麼事情就給我打電話。”
陳陽的母親聽完,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故作輕鬆地說道:“行了,說的好像平時能指望上你似的,你跟你爸一個樣,我什麼時候都指望不上。”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她的眼神裡卻充滿了對兒子的理解和支持。
說到父親,陳陽突然想起了電子廠的事情,轉頭詢問方子薇和父親的電子廠進展如何,最近事情太多,他一直沒有時間去看看。方子薇表示口罩廠現在一切順利,女工已經招募了不少,正在熟悉機器操作,試著生產樣品。
陳國華看著陳陽,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擺了擺手,說道:“沒事,我們電子廠也挺好的,目前已經在各大報紙上刊登了招聘廣告,等人招齊了,培訓一個月就可以正式投產了,你不用擔心。”他的語氣平靜而堅定,試圖讓陳陽安心。
幾個人圍著宋青雲的話題聊了起來,幾人正說著,醫生走了過來,告知宋青雲的情況有所好轉,預計一兩天內就能醒來。
陳陽告訴大家,自己可能過兩天還要去一趟京城。本來師叔是要去參加拍賣會的,現在他出了這樣的事情,整個江城古董商的藏品都送到了拍賣行,現在看來,隻能由他代勞了。陳陽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唉,最近事情真多!”他的語氣中充滿了疲憊和無奈,仿佛肩上扛著千斤重擔。
“那你去京城了,老宋這咋整?到時候要是忙不過來,我也幫著跑跑。”陳陽母親將帶來的飯盒一個個打開,熱氣騰騰的飯菜香味飄散開來,她一邊擺放著飯盒,一邊關切地詢問陳陽。
她布滿皺紋的臉上寫滿了擔憂,眼神裡充滿了對宋青雲的關心,也摻雜著對兒子即將離開的隱隱不安。
陳陽接過母親遞來的筷子,心裡湧起一股暖流,母親的關懷總是那麼細致入微。他咽下嘴裡的飯菜,輕鬆地回答道:“媽,你放心吧,我心裡有數。”他頓了頓,解釋道:“勞衫在這兒陪了我兩天,也怪累的,今天我讓他回去好好休息了。”
“哎呦,”母親將一飯盒菜打開,放到了老楊麵前,還說了一句小夥子敞開了吃,隨後歎了一口氣,“勞衫這孩子,這回能幫上忙了,還行,沒白養!”
陳陽心裡盤算著接下來的安排,“等我過兩天去京城的時候,就讓柱子或者糖豆過來,他們都能幫上忙,人手方麵肯定夠。”他自信滿滿,對未來充滿了掌控感,絲毫沒有預料到即將到來的變故。一絲寬慰的笑意浮現在他的嘴角,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夾起一塊紅燒肉放進母親碗裡,“您也吃啊,彆光顧著我。”他此刻的心情是輕鬆的,對未來充滿希望,對身邊的朋友也充滿了信任。他完全沒有意識到,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轉動,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暴即將席卷而來。此時此刻的陳陽,還沉浸在對未來的美好憧憬中,全然不知,在未來短短三天內,他身邊就無人可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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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所內,鄭金民緊緊盯著勞衫這部大哥大,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不肯鬆手。勞衫心裡憋著一團火,怒氣衝衝地想著:這大哥大明明是自己的,號碼都能背出來,怎麼就不能證明?這幫警察簡直是無理取鬨!他越想越氣,額角的青筋都隱隱跳動。
鄭金民則是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不斷追問大哥大的來源,語氣也越來越強硬。一來二去,兩人之間的氣氛劍拔弩張,仿佛一點火星就能引爆。勞衫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感覺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鄭金民見勞衫始終不肯鬆口,眼裡的不耐煩也越來越明顯,最終,他決定采取一些非常規手段,逼迫勞衫說出真相。
鄭金民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冷笑,眼神如刀鋒般掃過勞衫,“小子,嘴硬是吧?我看你能硬到幾時!”他拖長了尾音,語氣中充滿了威脅的意味。
“來啊,給他上點‘文化課’,讓他明白什麼叫滿腹經綸!”
勞衫聽著這莫名其妙的滿腹經綸,一時沒反應過來,腦袋裡滿是問號:滿腹經綸?什麼意思?這跟審訊有什麼關係?
他正一頭霧水的時候,兩個五大三粗的jc走上前來,不由分說地將他按在了椅子上,之後掀開他的衣服,勞衫還沒弄明白要乾啥,就感覺懷裡被塞進了兩個硬邦邦的東西,低頭一看,竟然是兩本厚厚的書!
他還沒來得及細看是什麼書,胸口就傳來一陣劇痛。一根警棍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胸口,沉悶的打擊聲在審訊室裡回蕩。勞衫悶哼一聲,身體不由自主地弓了起來,肺部像被抽空了一般,呼吸都變得困難。
緊接著,第二棍又落了下來,再次重重地砸在他的胸口,痛感加劇,仿佛五臟六腑都要被震碎了。書本的硬度加上警棍的力道,讓他感覺五臟六腑都震顫起來,呼吸都變得困難,不由悶哼一聲。
勞衫這才明白過來,所謂的滿腹經綸就是用書墊在胸口,再用警棍擊打。這樣一來,書本不僅增加了受力麵積,還加劇了震動力量和穿透力,讓每一次擊打都深入骨髓,痛苦不堪,最後,在他身上還找不到明顯的毆打痕跡,這跟隔山打牛是一個道理。他咬緊牙關,強忍著劇痛,調了一口氣上來,護住自己的五臟,心中湧起一股怒火:這幫人,下手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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