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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怎麼可能?!”石穀正野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畫卷,仿佛要將畫布看穿。“這幅畫,怎麼可能是贗品呢?陳老板,你從哪裡看出它是贗品的?”
陳陽嗬嗬一笑,轉頭看向石穀正野,眼神中充滿了戲謔,“這還不簡單嗎?既然石穀先生看不出來,那我就給你好好講解講解!”
“吳彬大師的繪畫藝術,在於他那化腐朽為神奇的線條。”陳陽指著畫卷上的一根線條,放大鏡下,纖毫畢現,“輕盈流暢,如同行雲流水,你看這根衣褶的線條,是不是有一種被風輕輕吹拂的感覺?”
石穀正野湊近了仔細觀察,不得不承認,陳陽的觀察力著實驚人。陳陽繼續說道:“而這幅畫的線條,雖然模仿了吳彬的風格,但就像是用木棍刻出來的,生硬呆板,缺乏靈氣。”他搖了搖頭,指著畫中羅漢的手臂線條,“你看這裡,完全沒有那種流暢感,反而顯得僵硬無比。”
他頓了頓,又指著另一處線條,“還有這裡,線條過於粗糙,缺乏吳彬大師那種細膩的筆觸。真正的藝術品,每一個細節都經得起推敲,而這幅畫,明顯功力不足。”
“結構嚴謹而不拘束,顯示出他高超的藝術功力,”陳陽用手指在畫卷上輕輕敲擊著,“吳彬大師的畫作,結構嚴謹,布局巧妙,每一個人物的姿態都恰到好處,卻又不會顯得刻意,這才是大師風範。”
他將放大鏡移到畫卷的另一部分,“而這幅仿作,雖然也試圖模仿吳彬的構圖,但是卻顯得生搬硬套,缺乏那種渾然一體的感覺。”
“他的線條疏密有致,”陳陽指著羅漢的衣袍,“你看,真跡的線條,疏密結合,虛實相生,富有節奏感,就像一首優美的樂曲。”
他將目光轉向石穀正野,“而這幅仿作,線條的疏密變化顯得非常刻意,缺乏自然流暢的過渡。”
“用色豔而不俗,使得畫麵既具有藝術鑒賞價值,又充滿了宗教氛圍。”陳陽指著畫卷上的色彩,“吳彬大師的用色,大膽而和諧,鮮豔卻不刺眼,能夠完美地展現出佛教藝術的莊嚴和神聖。”
“而這幅畫的用色,雖然也使用了相似的顏色,但是卻顯得過於濃豔,缺乏層次感,反而顯得有些俗氣。”陳陽搖了搖頭,“真正的藝術,在於恰到好處,過猶不及。”
陳陽緩緩開口,用手指著畫上的羅漢跟石穀正野解釋著,“吳彬大師,他擅長山水和佛教人物。為什麼他佛教人物畫的這麼好呢?這從他的自號裡就能看出來。”
“他有很多名號,比如壺穀山樵、遵道生、織履生、一枝棲、枝隱生、枝隱居士、朱湖太生洞天居士、枝隱庵主、枝庵發僧、枝隱頭陀、枝隱庵頭陀等等。從這些名號中不難看出,吳彬本身就是一位虔誠的佛教信徒。所以,他對於佛教人物的理解和感悟,自然比一般人要深刻得多。”
“正是因為他對佛教的虔誠信仰,才能讓他在創作佛像時,能夠做到得心應手,將佛像的神韻和慈悲,展現得淋漓儘致。”
“剛才我們說了,吳彬大師在繪畫中喜歡使用流暢的線條,”陳陽再次指著畫上羅漢的線條,“我們現在再來仔細看看這幅畫上人物的線條。這些線條非常死板,就像是用尺子畫出來的一樣,完全沒有吳彬大師那種行雲流水般的流暢感。因此,也顯得人物比較死板,缺乏生氣。”
“所以,我敢斷定,這幅畫一定是有人臨摹出來的,而且臨摹者的水平並不高,並沒有真正領悟到吳彬大師的精髓。”
說著,陳陽伸出了兩根手指,“第二點,吳彬大師在描繪羅漢時,背景處理得非常簡潔,幾乎舍去了所有不必要的細節,隻留下最好的元素,使得羅漢的形象更加突出和鮮豔奪目。”
“這種處理方式,不僅能夠更好地烘托出羅漢的神聖感,也使得畫麵進入一種清淨無為的境界,讓人感受到一種寧靜祥和的氛圍。”
“這一點可以從藏於漂亮國扭腰大都會藝術博物館中,吳彬大師的《十六應真圖》中看出來。這幅《十六應真圖》也是描繪羅漢的,我們可以對比一下兩幅畫的背景,就能一目了然地看出其中的區彆。”
石穀正野皺著眉頭仔細看著畫,聽到陳陽這麼說完之後,不由自主地抬頭看了陳陽一眼,“你見過大都會裡麵那幅《十六應真圖》?你去過漂亮國?”
陳陽微笑著搖搖頭,眼神中閃爍著一絲狡黠的光芒,仿佛洞悉了石穀正野心中的疑問,“不,我沒有去過漂亮國,大都會博物館也隻是在夢中神遊過幾次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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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頓了一下,故意賣了個關子,然後才慢悠悠地說道:“不過嘛,我倒是曾經在一位神秘收藏家的私人圖書館裡,見過一本絕版的藝術雜誌,裡麵恰好刊登了吳彬的《十六應真圖》。”陳陽一邊說著,一邊伸出兩根手指,比劃出一個方框,模仿著雜誌的樣子。
“那本雜誌,封麵是燙金的,紙張散發著古老的油墨香氣,裡麵的圖片印刷得異常精美,簡直和真跡一模一樣!”他嘖嘖稱讚,仿佛身臨其境。“我還記得,那篇文章的作者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學者,他用飽含深情的筆觸,描繪了吳彬的生平和藝術成就,尤其是對《十六應真圖》的分析,更是鞭辟入裡,讓我受益匪淺。”陳陽說到這裡,故意停下來,觀察著石穀正野的反應。
聽到陳陽描述完,石穀正野皺著眉頭看了陳陽一眼,他說的正是大都會博物館的藝術品展覽冊,陳陽......在漂亮國還有朋友?
看到石穀正野眉頭緊鎖,似乎對自己的解釋將信將疑,陳陽嘴角微微上揚,繼續說道:“說起來,那位收藏家也是個奇人,他隱居在深山老林之中,收藏了無數珍貴的古籍和文物,卻從不示人。我能夠有幸拜讀到那本雜誌,也是機緣巧合,說來話長……”他故意拉長了聲音,營造出一種神秘的氛圍。
“咳咳,”陳陽清了清嗓子,將話題拉回到畫作上來,“第三點,我們來說說這些羅漢!”他指著畫上的羅漢,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吳彬的羅漢,那可是獨具一格!他們的形象奇特誇張,五官扭曲得像哈哈鏡裡的人像,但卻充滿了張力,仿佛蘊藏著無窮的力量。”陳陽一邊說著,一邊模仿著羅漢的表情,擠眉弄眼,逗得眾人哈哈大笑。
“這種誇張的造型,可不是為了嘩眾取寵,而是為了表達一種獨特的藝術理念。吳彬認為,真正的美,不在於外表的完美,而在於內心的力量。他用扭曲的線條和誇張的五官,展現了羅漢們不屈不撓的精神和超凡脫俗的境界。”陳陽的聲音慷慨激昂,仿佛在為吳彬的藝術辯護。
“說到吳彬,就不得不提到一個詞——變形!”陳陽斬釘截鐵地說道。“變形,是吳彬繪畫的精髓所在,也是晚明時期獨特的審美趣味的體現。你看這些羅漢,他們的身體比例失調,五官扭曲變形,但卻充滿了活力,仿佛隨時都會從畫中跳出來。”陳陽一邊說著,一邊用手在空中比劃著,仿佛在塑造羅漢的形象。
“變形並不是瞎變,而是經過精心設計的。吳彬通過變形,打破了傳統的審美觀念,創造出一種怪誕而又充滿魅力的藝術風格。他的畫作,常給人一種強烈的非現實感,仿佛置身於一個光怪陸離的夢境之中。”陳陽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在引導眾人進入吳彬的藝術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