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羅裳想要見到高淮並不容易,羅裳隻是一介商賈而已,高淮為一省布政使,豈是他想見就能見的?
來到布政使司後院大門,也就是高府的大門,羅裳找到了門房。
“麻煩兩位兄弟,幫忙將此信遞給高大人!嗯,此信是我家大人的親筆信!”羅裳有些緊張的把信遞給門房,同時還順手遞過去兩錠銀子。
門房聞言,看了看信,又看了看羅裳,“稍等!”
也不知道他是看在銀子的麵子上,還是因為羅裳口中所說的我家大人的份上,反正隻是遞一封信而已。
門房留下一句話,羅裳站在門外等著,大概等了半個時辰,那門房才急匆匆的跑了出來,同時還來了七八道身影。
“就是他!”門房指著羅裳喊道。
羅裳心神一顫,不過臉上沒有任何波動,鎮靜的看著這一切。
“剛才那封信是你送來的!”一人上前問道。
“沒錯,正是在下!”羅裳鎮定的說道。
“大人有請,跟我們走吧!”
羅裳微微頷首,毫不畏懼的走入了高府大門。
在這群人的簇擁下,應該是挾持下,羅裳很快來到了高府的正堂。
進入堂中,羅裳一眼就看到坐在主位上的高淮。
高淮大概五十多歲的年紀,麵頰清瘦,蓄著兩撮八字胡,一雙眼眸有些凹陷,雖然他的起色看起來很好,但會給人一種陰鷙的感覺。
“這是你送來的?”
高淮的聲音有些沙啞。
“草民羅裳拜見大人,信正是草民送來的!”羅裳作揖一禮,不卑不昂的說道。
他也是見過大場麵的人,不至於見到一個布政使就嚇得說不出話來。
“很好,那現在可以告訴老夫你的主子是誰了吧!”高淮沒有半點情緒波動的說道。
羅裳低頭順眉,抬手對著北方拱了拱手,說道:“草民得騰龍衛指揮使楊將軍看重,幫楊將軍處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騰龍衛!”高淮雙眸微眯,低頭看了看手中的信件。
說是信件,其實就是一張紙寫了一行字。
“楊正山!”高淮輕聲念叨。
羅裳神色微頓,默不作聲。
他沒想到高淮居然知道楊正山,本來他還想介紹一下呢!現在看來似乎不用了。
“重山鎮的殺神屠夫!嗬嗬~~當真是霸道!”高淮似嘲似諷的說道。
“我家大人脾氣不太好!”羅裳低著頭,偷偷的瞧了一眼高淮的神色。
高淮沉默了下來,稍許之後,才開口說道:“為何如此?”
羅裳聞言,心思微動,連忙說道:“劉家家主劉福章違背契約~~”
他將劉福章的事情簡單的講述了一下。
“既然是劉家的事,為何不找劉家,反而來找老夫?”
“我家大人說狗咬我一口,我不能咬狗一口,我要打狗的主人!”羅裳很誠實的說道。
高淮聞言,又是一陣沉默,片刻之後,才又問道:“他就不怕老夫彈劾他?”
“信是草民寫的,跟我家大人沒有任何關係!”羅裳低著頭,輕聲說道。
“嗬嗬~~”高淮被整笑了。
“好一個楊正山,居然跟本官玩這些手段!”
他還真聽過楊正山的名字,因為他與陸崇德是同鄉,雖然這份同鄉之誼不是很親密,但兩人偶爾也會有書信來往。
而之前重山鎮征討東海胡族時,他還特意關注過重山鎮的情況,自然也就聽說過楊正山的殺名。
殺神屠夫!
這就是他對楊正山的印象。
一個屠戮了十餘萬胡族的殺神!
說實話,他心裡對楊正山這樣的屠夫其實挺看不上的。
不過這不妨礙他忌憚楊正山。
在很多文官心中,武將都是蠻橫不講理的存在,而楊正山的這封信也表現的很蠻橫不講理。
高淮再次看了看手中的信,不動聲色的將信撕碎,“老夫知道了,老夫會給劉家說明此事!”
羅裳聞言,驚異的抬起頭來。
居然同意了?
高淮沒有理會他的驚訝,隻是端起茶水輕抿一口,旁邊的仆人立即上前送客,“請!”
“草民告退!”羅裳回過神來,連忙作揖退出正堂。
等他離去,站在高淮身旁的幕僚說道:“東主不生氣?”
“怎麼會不生氣?”高淮站起身,負手而立,望著陰沉沉的天空。
“那東主就這樣放他走了?”幕僚有些費解。
他是了解高淮的脾氣的,高淮絕對不是一個忍氣吞聲的主。
高淮幽幽的歎息一聲,“若是其他人,老夫自然不會如此輕拿輕放,怎麼也要給他點難看?”
“可是楊正山不一樣!”
“不一樣?”幕僚更加疑惑,他沒有聽說過楊正山,“難道這位楊將軍有什麼背景?”
“背景算不上,不過據老夫所知他與劉元府的關係很親近!”高淮說道。
高淮不了解楊正山,所以他會忌憚楊正山的蠻橫不講理,萬一楊正山真跑過來在他身上戳兩個窟窿,那他真的要歇菜。
正所謂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高淮不愣也不橫,但他覺得楊正山可能是又橫又不要命。
所以他心中還是對楊正山的殺神之名有些畏懼的。
不過他肯定不能對身邊的人說自己怕楊正山,所以就拿劉元府來當擋箭牌。
幕僚聽他提到劉元府,便不再多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