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淵搖搖頭,“下官沒有任何看法!”
他是真的沒有看法,雖然他也覺得皇帝老兒駕崩可能會對騰龍衛不利,但是在他心裡感覺朝堂上的事情距離他很遙遠。
他幾乎很少關注朝堂上的事情,更不楊正山那般安排人待在京都收集朝堂上的消息。
楊正山也知道謝淵對朝堂上的事情不了解,便沒有再多問,隻是對吳展吩咐道:“你再安排一批人去京都,讓武錚多收集一些朝堂上的消息,如果有其他變故,儘快將消息送回來!”
“對了,等下你帶人去找薛平,讓他安排船將人送去津海鎮,以後若是再送信,可以通過津海鎮坐船回來!”
薛平是海昌伯之子,而海昌伯又是津海衛指揮使,這幾年海昌伯府也利用薛平的關係加入了騰龍衛的海貿。
不過海昌伯府並不是組建船隊與李盛王朝和德盛王朝進行貿易,而是從騰龍衛這麼采購貨物運到京都去售賣。
雖然這樣做的利潤很單薄,但勝在穩定。
……
就在楊正山收到來自京都的消息時,慶華府城慶王府中,慶王同樣收到了來自京都的消息。
王府書房中,他站在窗前,望著窗外青翠的草木,眸中儘是複雜的情緒。
承平帝病重,這對他來說絕對是一個好消息。
他等這個消息已經等了許久了。
從他七歲那年,承平帝登基開始,他就一直在等待著。
等著承平帝老去,等著承平帝駕崩,等著自己不用在活在承平帝的陰影下。
如今他似乎終於等到了,他的心底卻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有驚喜,有激動,有輕鬆,還有一些惶恐和忐忑。
“三十四年啊!”
“嗬嗬,我就想一個囚徒一樣,在這裡待了整整三十四年啊!”
他還記得他來到慶華府城的那一天,鵝毛大雪遮蔽了正片天空,也掩埋了大地上一切,仿佛連他都要埋掉一半。
那是第一次見識到遼東的大雪,明明隻是一場大雪,卻讓他感到恐懼。
“王爺,接下來我們該如何做?”
書房中除了慶王外,還有三個人,開口說話的是徐茂才,此人大概五十多歲,麵容清瘦,身形單薄,他是慶王最信重的謀士,也慶王的老師。
另一個則是一個頭發花白但麵容紅潤的老頭,胖乎乎的臉龐上沒有半點胡茬,張禹,慶王身邊的老太監,也是慶王最親近的人。
可以說慶王就是張禹看著長大的。
最後一個精壯漢子名叫段恒,是慶王的得力悍將,也是慶王護衛的指揮使。
“老師,你覺得呢?”慶王轉過身來,問道。
徐茂才雙眸精芒閃爍,直直的盯著慶王,說道:“時機一到,王爺應該果斷出擊才對!”
慶王微閉雙眼,深吸一口氣。
他的心在恐懼,因為他知道一旦自己下了決定,那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可是他已經等了三十四年了!
他的心在這一刻已經躁動了。
“那就按計劃行事吧!”
他壓下了心中的恐懼,把壓製了三十年的野心釋放了出來。
“王爺英明!”徐茂才清聲稱讚道。
他的情緒比慶王還要激動,因為他也一直在等這一天。
從他來到慶王府擔任紀善開始,他無時無刻不再妄想自己有一天能夠位極人臣。
徐茂才是個有才能的人,不過他的際遇不是很好,他以舉人功名出仕,第一次授官就是慶王府紀善。
紀善乃是王府屬官,掌講授之職,為正八品。
王府屬官也是朝廷命官,但是與朝廷命官不同,王府屬官基本沒有前途可言。
隻要進了王府,那一輩子就隻能在王府中任職,最高也不過是王府長史。
徐茂才自命不凡,自然不甘心一直隻做個王府屬官,可惜他隻有舉人功名,能在王府謀個官身已經是散儘家財的結果了。
再不甘心也無法改變當時現狀,最終他還是接受了現實。
不過接受現實不代表他就願意沉寂,在了解慶王的身份之後,他的心底就一直埋藏著一顆野心。
扶慶王上位,借從龍之功,位極人臣。
這是他唯一能看到的前途,也是他花費了畢生的精力等待的機會。
而慶王也沒有讓他失望,在他心中,慶王是一位明主,正是因此,他更加渴望時機的到來。
如今他終於等到了時機,他如何能不激動?
“王爺,我們是不是該慎重一些。”
這時張禹開口說道。
他的年紀比徐茂才大十歲,但是他的麵容紅潤,身材胖乎乎的,看起來倒像是比徐茂才小十歲一般。
“張公公在擔心什麼?”徐茂才不滿的說道。
“老奴隻是覺得應該在確定一下消息的真偽!”張禹笑眯眯的說道。
“消息不是你的人送回來的嗎?難道還有假不成?”徐茂才直視著他。
張禹笑了笑,沒有說話,而是看向了慶王。
慶王也在看著他,緩緩開口道:“我那位皇叔是不是已經陷入昏睡之中!”
“是!”張禹回道。
“能確定?”
“能,太醫院很多太醫都已經去看過!他的身體確實到了油儘燈枯的地步了。”張禹道。
慶王微微頷首,“那就沒有什麼好猶豫的,按計劃行事吧!”
舊皇病重,新皇未立,此時正是最好的時機。
若是等承平帝駕崩,新皇登基了,反而對他們更為不利。
張禹見慶王態度堅決,也不再勸說,他隻是比較謹慎而已,並不是在害怕。
或許在這裡的人之中,他是最不怕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