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很好,既然兩位皇弟要殺一個奴才,那孤就將他誅了!”
說罷,太子一甩衣袖,氣衝衝的離開了大殿。
劉元府抬頭望著太子離去的背影,幽幽的歎息一聲。
“劉大人,何必呢!”李思遠上前伸手扶起他。
“邊鎮戰事,豈能兒戲?老朽也是沒有辦法!”劉元府搖著頭,幽幽的說道。
重山鎮的問題不解決,兀良胡族的問題就無法解決。
隻要重山鎮西路還在計非語手中,那兀良胡族進入遼西就如入無人之境。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讓攻克重山關,奪回對重山鎮西路的掌控,否則遼西的戰事根本無法結束。
然而在這個關頭,太子不但不以大局為重,反而總想著向重山鎮安插人手,這讓劉元府感到很失望。
“隻是這樣一來,太子怕是會對你心生厭惡!”李思遠低聲說道。
“厭惡就厭惡吧,老朽已經準備乞骸骨了!”劉元府昂頭看了看高高在上的龍椅,晃著腦袋一步一挪的走出了大殿。
李思遠望著他的背影,心裡卻是哀歎一聲。
朝堂上的爭鬥遠比想象中的還要激烈,太子與誠王和恭王的爭鬥幾乎擺在了明麵上。
凡是太子想要做的事情,兩位王爺都會反對,而凡是能讓太子難堪的事情,兩位王爺會毫無顧忌的揪著不放。
第二天,劉元府上奏乞骸骨。
他是真的想要辭官了。
一是他的年紀已有七十歲,雖然身子骨還不錯,但年齡擺在這,精力和體力都有所不濟。
二是因為如今的朝堂局勢波譎雲詭,太子與兩位王爺的爭鬥愈演愈烈,朝局動蕩在所難免。
而他早已沒有年輕時的雄心壯誌,也沒有以前的無懼無畏。
人越老,膽越小。
昨日劉元府已經徹底將太子得罪死了,若是繼續留在朝堂,未來劉府怕是會有滅門之禍。
劉元府自覺這輩子對得起陛下,對得起大榮,而現在他已經老了,也該為子孫後代考慮一下了。
所以他才決定請辭回鄉養老,遠離朝堂這個大漩渦。
劉元府乞骸骨的奏折沒有懸念的被駁回了。
隨後兩天劉元府每天上奏乞骸骨,連續三次,太子準許。
對於劉元府乞骸骨,太子巴不得趕快將這個老東西趕出京都去,可是劉元府畢竟是朝堂重臣,且在士林有著很高的聲望,所以他隻能連續三次駁回劉元府的奏折。
而劉元府決意要辭官,他也知道太子的想法,連續三日請辭三次。
在得到準許的第二天,劉元府就帶著一家老小離開了京都,他走的一點也不拖遝,甚至還有點匆忙。
不過在離開京都時,劉元府還是給楊正山寫了一封信。
七月初一。
重山關外,騰龍衛大軍營地中。
楊正山收到了劉元府的信。
看著信件中的內容,楊正山眉宇擰成了一團。
劉元府在信中言明了他請辭的原因,太子和兩位王爺的爭鬥越發激烈,而皇帝老兒依然臥床不起,若是繼續如此下去,朝堂必生大亂,劉元府不想牽連子孫,隻能趨吉避凶,遠離朝堂。
同時劉元府還在信中提到太子可能對楊正山非常不滿,讓楊正山小心應對。
看完信件之後,楊正山捋著長長的胡須陷入了沉思中。
他身在重山鎮遠離朝堂,按理說朝堂上的爭鬥與他無關才對。
可是如今他是重山鎮總兵,而重山鎮和遼西又在萬眾矚目之下,朝堂上的爭鬥恐怕會圍繞著重山鎮和遼西展開。
至於太子,說起來他與太子從未有過交集,但是在很多事情上他又似乎成了太子的絆腳石。
而劉元府請誅陳祖昌,太子卻言劉元府與他勾結,這還真是無妄之災啊!
陳祖昌是龐棠趕走的,他都沒見過陳祖昌。
可是現在太子估計是連他一起記恨上了!
楊正山越想腦殼越疼。
比起眼前的戰事,朝堂上的爭鬥更令人頭疼。
“太子會不會想弄死我?”
楊正山搖搖腦袋,他覺得自己有些被害妄想症。
太子或許對他有不滿,但應該不會對他除之後快。
還沒到那個地步。
而且現在朝堂還需要他來解決計非語,但凡太子有點大局觀,這個時候就不能動他。
至於以後,現在也沒有過多的考慮,因為沒有任何意義。
楊正山想到了誠王和恭王,以及臥床不起的皇帝老兒。
“也不知道皇帝老兒什麼時候能好!”
楊正山低聲喃喃一句,然後放下了手中的信件,起身走出了營帳。
營帳外,牛莊、唐飛虎和謝淵正在閒聊著,見他出來,連忙上前抱拳行禮。
“走吧,我們再去看看重山關!”
楊正山說了一句,翻身上馬,就帶著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營地,朝著重山關奔馳而去。
他們已經來到重山關接近二十日了。
這二十日他們一直都沒有攻城,連嘗試性進攻都沒有。
而城內的計非語也沒有出城迎戰,仿佛鐵了心要死守重山關。
雙方就這樣僵持著。
不過楊正山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繼續這樣拖下去,遼西怕是先頂不住了,而朝堂也恐怕會對他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