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國公府很大,比楊正山的侯府很大,府中的景色也很優美,不過曲家人丁稀少,主人一共不過五口,奴仆也不過才百餘人,這偌大的國公府很多地方都已經許久沒有修繕,看起來有些蕭瑟。
其實這也代表著興國公府的衰敗,彆看如今曲長空是先天武者,威震西南諸國,但興國公府的興衰不在他一個人身上。
人丁稀少才是興國公府興衰的關鍵。
曲長空有兩子,長子早逝,次子體弱,而長媳也是早逝,二媳更是常年臥床不起,再加上如今曲少宮年少,因此這興國公府已經出現了斷代。
如果曲長空再戰死,那曲少宮能不能保住這興國公府還是另話。
朝堂或許不會奪爵,但肯定會奪回興國公府鎮守南疆的兵權。
因此曲長空才迫切的想要孫兒成親。
“前幾日那些賊匪的來曆已經查明了,不出所料,他們來自金隆王朝!”曲長空為楊正山斟上一碗清茶。
楊正山端茶輕抿一口,“嗯,看來這金隆王朝對老哥的仇怨頗深啊!”
曲長空微微搖頭,“我與他們仇深似海,少宮的爹娘就是死在他們的刺殺之下!”
不隻是金隆王朝對曲長空恨之入骨,曲長空同樣對金隆王朝恨之入骨。
楊正山皺起眉頭,“那豈不是說少宮和婉清在這南疆鎮也不安全?”
“不會,老弟放心,我定會保護好他們!”曲長空連連否決道。
楊正山看著他,最終微微頷首。
連曲長空的兒子和兒媳都被金隆王朝給殺了,那曲少宮和楊婉清怕是也不會很安全。
南疆鎮與重山鎮不同,以前的重山鎮雖然荒廢日久,但胡族的人很難混進重山鎮,因為兩族之間風俗習慣差異很大,很容易就能辨彆出來。
而金隆王朝與大榮的風俗習慣差異並不大,隻要稍微喬裝打扮一下,金隆王朝的探子就混入南疆鎮。
楊正山有些擔心楊婉清日後在南疆鎮的安危,但這事他肯定不能提。
提了就是不相信曲長空的能力,讓兩人心生隔閡。
“不能出兵滅了他們?”楊正山問道。
曲長空搖搖頭,“單靠南疆鎮根本無法滅掉金隆王朝,除非朝堂能調遣大軍前來相助,可朝堂會調遣大軍前來嗎?”
他望著楊正山,似乎在期待楊正山給一個與他心中不一樣的答案。
然而他失望了,楊正山的答案跟他心中所想一個樣。
“不能!”
調遣大軍攻打金隆王朝?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如今大榮確實有很多精兵,九大邊鎮,禁軍十二營,親軍十六衛,都算是精銳部隊,但每一部都不能輕易調動。
而且通往南疆鎮的官道太過崎嶇坎坷,將士調動,錢糧運輸都是個大問題。
除非延平帝願意以傾國之力攻打金隆王朝,可延平帝會嗎?
顯然不會,彆忘了大榮北方還有一個兀良胡族虎視眈眈。
相比於金隆王朝,兀良胡族才是大榮的心腹大患。
畢竟金隆王朝針對的隻是興國公府曲家,與大榮來說,威脅並不大。
曲長空隻是稍微失望了一會,便轉移話題說道:“最近朝堂上有什麼變動?”
楊正山道:“沒什麼大變動,嗯,就是增設了水師都督府,增設了三大水師!”
曲長空道:“宋黨和周黨還在爭鬥不休?”
楊正山詫異的看著他,“連你都知道了?”
曲長空笑了笑,“我怎麼可能不知道?那巡撫莊嚴就是宋黨的人,布政使遊言之與周雲鬆是同鄉!”
楊正山皺起眉頭,“他們的爭鬥都影響到南疆鎮了?”
“嗯。”曲長空有些古怪的看著楊正山。
楊正山被他看的有些莫名其妙,“怎麼了?”
曲長空笑道:“我聽說軍中也有幾個黨羽,以榮國公府為主的北原黨,以壽國公府為首的西鎮黨!以靖安侯為首的重山黨!”
楊正山懵了。
什麼鬼?
以榮國公為首的北原黨他還能理解,畢竟如今榮國公府算是勳貴集團的首領。
至於壽國公府的西鎮黨,這也不難理解,壽國公府雖然平日裡很低調,但壽國公那個老家夥已經活了百年,大榮西部三個邊鎮中有不少將領都是他培養出來的。
可是重山黨又是什麼鬼?
楊正山細細琢磨,這個說法似乎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重山鎮就不必說了,楊氏一族如今在重山鎮可謂是根深蒂固,楊明誌和楊明浩分守兩路參將,楊明武、楊明鎮、楊承澤、楊承旭等執掌鎮標營,另有大量的楊氏子弟在重山鎮擔任中低層武官。
另外還有騰龍四衛,以及楊家的一眾姻親。
常平侯梁儲,海昌伯薛常安,現在再加上一個興國公曲長空。
“那你是啥黨?”楊正山看著他,有些好笑的說道。
曲長空哈哈笑道:“我加入楊黨得了!”
“……”
楊正山捋著胡須,有些無語。
他還真沒想過自己也能成為黨爭的一員,他是真沒有特意的去結黨,不過他是個念舊的人,他的那些老部下他自然會照顧一二。
“黨爭那是文官的事情,跟我們這些勳貴有什麼關係?”
“就怕到時候你會身不由己!”曲長空若有所指的說道。
雖然他偏居南疆,但並不意味著他不了解朝堂上的變動。
特彆是最近他曲家要與楊家結親,所以他格外的關注了一下楊家的情況。
也就是楊正山現在沒有身處要職,否則他肯定會陷入黨同伐異之中。
楊正山默然,有些事情不是自己不想參與就能避開的。
現在黨爭還限製在文官之中,但以後呢?
就延平帝喜歡玩平衡之術的性子,以後怕是免不了在軍中扶持一些力量打壓那些老牌勳貴。
楊正山端起茶水輕抿一口,暫時將這些煩心事放下。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現在沒有必要去擔心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