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旦段奇峰知道王盛已經入京,那很可能狗急跳牆,做一些沒有底線的事情。
“是!老奴這就出發!”丁秋沒有二話,直接領命離開。
楊正山又沉思了稍許,才對王盛寬慰道:“你也不用太擔心,你爹畢竟是北原鎮副總兵,就算是段奇峰想要殺人滅口,也要承擔很大的風險!”
“他不可能親自動手,隻能借助兀良胡族的力量,而若是兀良胡族襲擊鐵原衛,你爹還是有機會逃走的!”
王盛有些頹然的點點頭。
鐵原衛不隻是有他的父親,還有他的妻兒,想要讓他不擔心,那是不可能的。
不過事已至此,他也隻能等著。
“今年就留在侯府過年吧,陸壽,你給王盛安排客房,先讓他們住下!”
“至於這份奏折,先留在我這裡吧!”
楊正山將信件丟進火爐中,然後將王彬寫的奏折收了起來。
如果王彬真的被滅口了,那這份奏折就是他的絕筆,至於那封信,信中有些內容還是不要傳出去為好。
王彬的信不隻是說明了鐵原衛發生的事情,還有將王盛托付給他的意思,另外還有一些王家的事情。
王盛暫且在侯府住下,時間很快就來到了延平七年,新春年節,楊家依舊是熱熱鬨鬨的。
楊正山雖然也在擔心王彬的處境,但也不能因為王彬影響到楊家過年的氣氛。
隻是王盛比較難受,吃不好,睡不好,每天都處在擔憂之中,渾渾噩噩的,哪怕楊正山多次勸說也沒有用。
他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元宵節後,丁秋從北原鎮趕回來了。
“怎麼樣?”
書房中,楊正山問道。
丁秋道:“鐵原衛一切都好,王將軍早就將一家老小送離去了魯東!”
魯東屬於山河省,王彬就出自魯東王家,其祖上出過好幾個武將,特彆是王彬的父親,曾官至從一品都督同知。
“這是王將軍的親筆信!”丁秋將信交給楊正山。
楊正山打開快速掃了一眼,心裡頓時舒了一口氣。
鐵原衛並沒有遇到襲擊,北原鎮也沒有出現為難王彬的情況,似乎有些讓王彬在鐵原衛自生自滅的意思。
“你將這封信給王盛送去!”
“是!”丁秋應道。
等他離去,楊正山坐在書房中沉思起來。
那些製式長刀做不得假,這說明北原鎮之中肯定有人在與兀良胡族暗通款曲。
那段奇峰有沒有參與其中?
他似乎沒有理由參與其中,但是以他對北原鎮的掌控力,若是有人跟兀良胡族暗中勾結,他豈會不知情?
要知道段奇峰對北原鎮的掌控力一點不比楊正山對重山鎮的掌控力低,甚至還要高於楊正山對重山鎮的掌控力,畢竟楊正山已經好多年沒有去重山鎮了。
這裡麵有很多疑點,也有很多說不通的地方,楊正山一時間根本想不透。
他自然想不透,因為他不知道這其中還有神陽教的加入。
段奇峰為兀良胡族提供各類物資,他根本就不是為了銀錢,而是為了捕殺血食。
他將一些不聽話的人送給兀良胡族,兀良胡族也將一些不聽話的人送給他。
所謂的一場場小規模的戰鬥,其實就是段奇峰捕殺血食的狩獵場。
也正是因此,段奇峰才能靠著續靈煉血功成為先天武者。
從身份地位上來說,段奇峰的確沒有理由跟兀良胡族狼狽為奸,但為了成為先天武者,為了擁有更強大的修為,他就有理由跟兀良胡族合作了。
當然,他與兀良胡族的合作也是很脆弱的,雙方根本沒有任何信任可言,也沒有共同的利益,反而他們還有著無法化解的矛盾,所以現在雙方都在積極備戰,準備大戰一場。
楊正山不知道這些內情,自然想不清楚這些內情。
此時他反而覺得段奇峰應該沒有問題,可能隻是段奇峰麾下的將官利欲熏心,才做了這些蠢事。
片刻之後,王盛也來到了書房。
“侯爺,我想回魯東!”王盛迫不及待的說道。
楊正山微微頷首,“去吧,我會給你父親寫信,讓他儘快辭去職務返回京都!”
王盛收到了王彬的信件,心緒也放鬆了下來,精神也變好了很多。
“讓侯爺操心了!侄兒拜謝侯爺!”
楊正山一把扶住他,“好了,這些客套話就不必多說了,你好好收拾一下,先去魯東看看家人!”
等王盛離開,楊正山又寫了一封信,派了幾名護衛趕往鐵原衛。
既然王彬暫時沒有危險,楊正山也就不著急了。
至於北原鎮有人勾結兀良胡族的事情,楊正山經過深思熟慮後,又給呂華寫了一封信。
他是無法查清楚這些事情的,畢竟他在北原鎮一點基礎也沒有,也很難插手北原鎮的事情,想要查清楚此事,還需秘武衛來做才行。
其實不用楊正山寫信勸說,王彬就已經向朝堂提交了辭呈。
而兵部很快就批複了他的辭呈,倒不是段奇峰指使兵部這樣做的,而是王彬的年齡已經不小了,如今連楊正山都有五十八歲了,而王彬比楊正山還大好幾歲,再加上王彬以身體暗傷複發的理由請辭,兵部自然不會拒絕他的請辭。
邊鎮將官年紀大了之後,要麼退居二線,入都司衙門充任衛所官職,要麼就直接請辭,掛個閒職回家養老。
楊正山是二月初收到王彬請辭的消息,他親自去兵部活動了一下,為王彬爭取到一個右軍都督府都督僉事的閒職。
差不多二月底,王彬就來到了京都。
侯府中,看著頭發花白的王彬,楊正山忍不住有些感歎世事無常。
想當初,他與王彬一同在北地四處征戰,那時候的王彬可謂是意氣風發,豪氣萬丈,而如今王彬卻是一身遲暮之氣,再無半點當初的意氣風發。
侯府茶室之中,兩人對坐。
“老哥蒼老了很多!”楊正山淡淡的笑道。
王彬無奈的苦笑,“不服老不行了,哎~~”
他真的老了,不隻是身體老了,就連心態也老了。
經此一遭,他已經沒有半點進取之心。
功名利祿都成了過眼雲煙。
就連武道修煉,也將煙消雲散。
“若是當初我留在重山鎮,沒有去北原鎮就好了!”王彬沉悶的說道。
楊正山微微搖頭,“你若是留在重山鎮,那估計死在計非語手中!”
當初若是王彬留在重山鎮,肯定是重山鎮的副總兵,而計非語起事時,第一個要除掉的人可能就是他。
王彬笑了笑,“也對。”
兩人一邊喝茶,一邊敘舊,在楊正山的寬慰下,王彬的心態也好了很多。不再那麼頹廢,多了幾分輕鬆和灑脫。
他在北原鎮也呆夠了,如今回京也算是無官一身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