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當時可讓附近村子裡的青年們嫉妒了好久。
沈翠雲嫁過來之後才知道張氏就是個十足的惡婆婆。
整日裡對她動輒打罵不說,家裡的粗活重活一股腦地都堆到了沈翠雲身上。
此外,公公婆婆都偏心老大一家子,對於二兒子陳長帆不聞不問。
原主也因此日漸消沉,最後混成了遊手好閒的街溜子,日子已經慘到揭不開鍋的程度。
提起這個便宜老娘,陳長帆也是十分無語。
明明都是兒子,偏偏大兒子陳長青時刻被掛在嘴邊,而他這個二兒子卻仿佛不存在一般。
如果不是自己救了沈翠雲一命,隻怕這輩子也討不到老婆了。
想到這裡,陳長帆有些愧疚地伸出手,摸了摸落落的額頭。
燙得嚇人。
“燒成這樣了?快去請大夫!”
陳長帆說著就要抱起閨女,卻被沈翠雲轉身躲開。
“請大夫?你身上掏得出一塊銅板嗎?”
看著沈翠雲那略帶不屑的目光,陳長帆也是一臉尷尬。
原主這是有多混蛋啊?
自己閨女發燒了請不起大夫,自己卻兜比臉還乾淨。
連自家媳婦也瞧不上自己!
“等我回家去跟爹娘要錢!孩子的病不能耽誤了!”
聽到陳長帆這話,沈翠雲盯著他的臉看了好一會。
不知道怎麼,自己這個混蛋男人好像一夜之間變得不一樣了。
雖然還是之前的樣子,可總感覺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
以前的陳長帆不學無術也就算了,還是個不明事理的渾貨。
可是今天從他嘴裡說出來的這兩句話,倒是多少像個男人。
他們兩口子生活之所以如此困苦,很大原因就是緣於公婆的打罵壓榨。
自己不但要承擔一大家子人的所有家務,就連陳長帆每天也會被公公攆出去想辦法賺錢。
而老大一家子,不僅什麼活都不用乾,在家裡白吃白喝,甚至還開小灶。
若不是被爹娘逼得太緊,陳長帆也不會選擇去做釣赤尾這種純碰運氣的事。
“你要是能從那兩隻鐵公雞手裡要出錢來,我跟你姓!”
這是沈翠雲心裡的話。
畢竟她打心眼裡,還是不相信他敢跟家裡伸手要錢,他們還指著自家男人往回拿錢呢。
陳長帆知道現在跟她說什麼,對方也不會信自己。
隻有拿出實際行動才行。
魚竿挑起魚簍,陳長帆赤著腳走在地上。
而沈翠雲則是抱著大丫跟在後麵,始終保持著五米以上的距離。
這幅身子還真是虛弱,不一會就出了一身虛汗。
他回頭看了眼沈翠雲,發現後者也是腳步虛浮,唇角發白。
兩隻細瘦的胳膊微微顫抖,卻還是死死地抱著懷裡的嬰兒。
饑荒年,正常人都吃不飽飯,餓得兩眼發昏。
更何況一個還要奶孩子的婦人呢?
“你累了,我來抱會。”
陳長帆說著伸出手去,可沈翠雲卻驚恐地往後退了幾步,把懷裡的孩子抱得更緊了一些道:“彆……彆過來!你再靠近一步我就……我就跑!”
聽著女人的威脅,陳長帆不禁苦笑。
不但一直跟自己保持著距離,就連孩子都不敢讓自己碰一下。
陳長帆見沈翠雲不肯鬆手,也不再堅持,而是跑到路旁的高坡下,抽出了手裡的魚竿。
沈翠雲見他光著腳踩著鋒利的石子爬到坡上,奮力地用魚竿抽打著坡上的荊棘叢,然後撿起地上被抽落的野棗,吹了吹灰塵,遞到自己身前。
“這玩意兒不頂餓,但多少能解解渴。”
陳長帆不由分說地將一把酸棗放在沈翠雲手心,然後轉身繼續往前走。
沈翠雲趁他轉身的間隙往嘴裡塞了幾顆棗子,看著前方路上疏疏點點的血印子。
嗯……牙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