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樹裡見自己媳婦受了委屈,不分青紅皂白就把怒火撒在了沈翠雲身上。
“沈氏!你故意挑唆他們母子,到底安得是什麼心?我們家平日裡待你可不薄啊!”
“爹,我沒有挑唆,我隻是見二郎一夜未歸,落落又發著高燒……”
沈翠雲哭著辯解,可二老哪給她講話的機會了?
“你個瘟雞!以為抱著孩子裝個病就占理了?”
張氏騰地從地上坐起來,腳步無比靈敏地邁出,對著還在繈褓裡的落落狠狠擰了一把。
“哇!”
落落淒厲的哭聲驟然響起。
“看!哭聲這麼大!分明就是裝病!”張氏得意地掐著腰搖晃著腦袋說道。
臉上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眼見自家娃娃被掐,陳長帆眼睛頓時紅了,沈翠雲也急了。
她一把將張氏推開,連忙翻開繈褓查看落落的狀態。
“沈翠雲你敢打婆婆!真是反了!”
陳樹裡說著,就要去抄牆邊藤條,打算狠狠抽這不孝兒媳一頓。
沒想到卻被另一隻手搶先拿到,“你要作甚?還想打老子不成?”
陳樹裡瞪著手拿藤條的陳長帆,大聲罵道。
說著,他伸出手掌,等著陳長帆將藤條遞到自己手中。
誰知道嘎巴一聲,就見到陳長帆一把將那藤條撅斷了。
“逆子,你要反啊?”
他狠狠瞪向陳二郎,卻對上一雙雙猩紅的眼眸,陳樹裡心頭莫名一悸。
那種眼神,他隻在山裡那些野獸的眼裡看到過,那是一種極度的陰冷,不含任何感情的眼神。
“你瞪著我作甚?真以為我不敢打嗎?”
陳樹裡強壓下眼神裡的驚恐,拿出親爹的威壓怒道。
“打!老二一家子目無尊長,搬弄是非,就算是打死了也不冤!”張氏在一旁幫腔。
陳長帆笑了,笑容有些淒然,可語氣卻越發的冰冷。
“來!朝這打!往死裡打!”
他上前一大步,用手指著自己的腦門,眼神裡帶著一抹癲狂。
看著神色癲狂的二兒子,陳樹裡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
陳長帆再進一步,目光死死盯著張氏和陳樹裡,“打死我,然後把我媳婦閨女都打死,就看衙門抓不抓你們吧?”
麵對著陳長帆的目光,陳樹裡有些心虛地彆過頭去,卻仍是嘴硬。
“你在這拿死嚇唬誰呢……”
嘴上這般說著,卻是不敢動手再打了。
張氏囁嚅著薄唇,一時間也想不起什麼狠話。
卻見陳長帆竟然奔著自己過來,伸出手掌,沉聲道:“給我錢!落落病了要看大夫!”
本以為張氏會因為孫女的病會良心發現,誰知這老太婆居然直接躺在地上撒潑打滾。
“你整日遊手好閒,那瘟雞和野種又胡吃海塞的,家裡哪還有半個銅板?”
張氏一口一個瘟雞和野種,陳長帆也是被罵出了火氣。
“你再罵一句試試?”
見這個平日裡窩窩囊囊的二兒子,似乎真有打自己的意思,張氏立刻轉移話題,
“沒錢!反正就是沒錢!錢都買了糧食給你們吃了!”
沈翠雲委屈道,“娘,我昨天就吃了半碗稀粥,落落還是吃奶的孩子,她能吃什麼糧食?”
“你還敢頂嘴?”
張氏說著就要過來撕沈翠雲的嘴。
這時候,從堂屋裡跑出一個五歲男童。
男童手裡拿著半塊饃饃塞到張氏手裡,“奶奶,這饃饃太大了,龍龍實在吃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