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攔住,陳長帆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這事本來就是這些文人們的自嗨,你們就自己嗨就完了,乾嘛還要帶上彆人?
“閃開,我還有事,彆擋路。”
那幾個攔路的書生被陳長帆這樣一喝,頓時嚇了一跳。
對方眼神裡透露出來的冰寒目光,就感覺像是一條擇人欲噬的毒蛇。
似乎隻要自己再上前一步,對方就會立刻發起攻擊。
他們不自覺的氣勢就弱了一些,微微側開了身子,讓那青年徑直走了過去。
直到陳長帆走遠後,那幾人才回過神來,一個個臉色羞得通紅。
剛才自己這是怎麼了?
那青年分明是在輕賤讀書人,自己剛才怎麼就把他給放跑了?
“劉兄,關兄,張兄,你們三個平日裡不是挺傲氣的嗎?怎麼剛才就被那青年給嚇唬住了?”
大廳裡有相識的人出聲質問,三人更是覺得臉上無光。
身為讀書人的傲骨,讓他們一個個熱血上湧,他們覺得今日之事不能就這麼算了,不然的話以後少不了要因為今日之事被同僚嘲笑。
他們相視一眼,紛紛朝著剛才那唐突的青年追去。
今日必須與他理論清楚,必須要讓他把話說清楚,這大廳裡的詩詞哪個不是文采斐然,憑什麼就沒有能入他法眼的詩詞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必須要讓他當場作詩一首,然後三人再好好將其批判一番。
打定了主意,三人的步伐越發堅定了起來,竟是一直追著那青年步入坊市。
坊市裡人頭攢動,不一會三人便尷尬地發現一個事實。
他們跟丟了。
“哎,這可如何是好?”
“就這樣回去了,隻怕是更要被他們幾個嘲笑了。”
“不能回去,今天就算是要把這坊市翻個遍,也要將那人找出來!”
……
今日的坊市熱鬨非凡,陳長帆的魚檔外擠滿了買魚的顧客。
老魏看著人滿為患的人流,眉頭一直緊緊蹙著。
因為這些人不是來買他家的魚,而是奔著對麵的魚檔去的。
胡瓦匠和劉嬸子雖然在忙活著,可內心還是惴惴不安。
誰能想到他們的粉攤今日開張,居然跟對麵的魚檔開張撞在同一天了。
本以為陳二郎的魚檔就夠大了,可對麵的魚檔麵積足足是這邊的兩倍。
而且居然開業第一天就人滿為患。
對麵的攤主還一直衝著這邊冷笑,看上去就來者不善啊。
三人從未經曆過這種陣仗,陳二郎也不在,他們頓時失了主意。
“東家,你可算回來了。”
老魏瞅見陳長帆手拿文房四寶穿過人群走了過來,連忙上前去迎。
他急啊,這要是被對麵魚檔搶走了生意,那這活計怕是又乾不長久了。
“東家,你不知道,對麵那魚檔是吳家莊人開的,他們從吳家莊大集上收來大量的死魚,現在正以極低的價格傾售,即便是我努力宣傳活動,那些人也都跟聽不見似的,一窩蜂地往對麵的魚檔裡湧啊!”
陳長帆神色平靜地點點頭,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那吳家人會來開魚檔搶生意。
他笑著問老魏,“他們的魚賣多少錢?”
“五文錢一條!雖然都是一斤左右的小魚,可價格是我們的一半!”
老魏當時聽到這個價格的時候都絕望了,這價格太低了,也難怪百姓們會上前瘋搶。
“要不,我們也降價?他們賣五文錢一條,我們賣4文錢,我們賣的可都是活魚,百姓肯定願意買。”
老魏把心一橫,提出了想要降價的想法。
這年頭的老百姓,追求的不是味蕾的享受,而是極致的性價比。
說白了,誰家賣得便宜去誰家,哪怕是死魚呢,他們也願意買單。
“降價?降價是不可能的。我還要漲價!”
陳長帆冷笑一聲。
對麵那吳家人明顯就是衝著自己來的,隻要自己賣4文錢,他們就敢賣3文錢,隻要自己賣2文錢,對方就敢賣1文錢。
價格戰就是這樣,一定要分出個你死我活,其實到頭來誰也占不到便宜。
陳長帆做生意不是逞凶鬥狠,他動的是腦子。
聽見東家這話,老魏原本心裡還存有的一點希望也徹底破滅了。
如果說東家有魄力肯降價的話,或許還能挽回一些顧客,可東家非但不降價,反而還要漲價,這不是瘋了嗎?
“你就瞧好吧。”
陳長帆踩在一個大木桶上,清了清嗓子,大聲喊道:“鮮活小魚6文錢一條,活動特惠隻要6文錢一條啊!”
本來還存有一絲希望的老魏,徹底傻眼了。
他已經料定不會有人來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