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會舍得?”
“嗬!你心裡是臟的,看什麼也都是臟的!當初給你的那碗麵,我就當喂狗了,哦對了,還有你娘,我也會親手將其刨出來!”
沈萬五這句話徹底擊潰了阮七,他瘋了一般給沈萬五磕頭,哀求他不要動他娘的屍骨。
可回應他的卻是一記鑽心的刀子。
滾燙的鮮血順著刀柄流了沈萬五一手,可他隻覺得內心無比冰冷。
過了半晌,才緩過勁來。
他將骨刀認真擦拭乾淨,雙手奉還給陳長帆,“大人,我覺得您說得對!被人欺負了,就要上去乾死他!”
陳長帆撇了撇嘴,覺得這沈萬五有點囉嗦了。
“你剛才說要去刨他娘的墳,此話當真?”
沈萬五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就那麼說說,我連他娘埋哪了都不知道。”
“禍不及家人,死者為大。”陳長帆點點頭。
你若不心狠一點,隻能是被宰的羔羊。
他作為一個自華夏穿越而來的人,一開始他也狠不下心,可有的時候若不殺人,彆人就會來殺你。
現如今,他的心態已經大為轉變。剛才殺戮那些山匪,他內心沒有一絲波動。
因為那些人該殺,那便殺。
可刨墳這事,不該做。
因為禍不及家人。
手裡有刀,心中有佛。
他殺山匪都不帶眨眼的,可是那幾個極品家人,他不願動手。
反正以後老死不相往來,讓他們自生自滅就好了。
“打掃戰場,收兵回山。”
他吩咐一聲,一行人快速行動起來,將痕跡抹去,將三車生絲押運回了小風山。
……
這一戰之後,又過了幾天安生日子。
聽說虎頭寨到處打聽,到底是誰劫了自己的道,甚至在坊市裡打聽有沒有生絲的下落。
可這一批生絲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竟是半點蛛絲馬跡也摸不到。
寨主王戰虎氣得火冒三丈,最後懷疑是那阮七走漏了消息,上演了一場黑吃黑,將這一批生絲給吞下了。
他下令將阮七母親從墳裡刨了出來,挫骨揚灰,方才稍解心頭之恨。
聽聞這一消息的陳長帆略感錯愕,同時又有些哭笑不得。
如果自己任由那沈萬五去刨墳,說不定真的會因此暴露自己,自己隻是一時的善念,竟意外為自己避了一場禍事。
而這短短幾日,也為小風山爭取了寶貴的發展空間,各項進展都頗為喜人。
以陳長帆的圖紙為原型,唐紹與胡瓦匠真的搗鼓出來一架束綜提花機。
這種織布機主要采用腳踏提綜的開口裝置,大大提高了生產效率,一個時辰可以織布一尺,若是熟練掌握,最快可以一個時辰織布兩尺。
在沈萬五的指導下,女工們已經將生絲製成熟絲,就等織布機大批量下線了。
現在整個莊子裡就兩台織布機,婦人們上崗都需要排隊。
他們本就是覺得自己在這白吃白喝過意不去,都盼著自己能多織一會布,現在天天都在催胡瓦匠加緊製造織布機。
胡瓦匠這邊都快累吐血了,韓鐵匠那邊則是輕鬆了許多。
唐紹打造的水車動力源源不斷,大大提升了煉鐵、打鐵的效率。
並且他好像在研究如何製造陳長帆所說的“水力礦車”,那樣煤炭產量也將大幅提高。
這無疑給了韓鐵匠無形的壓力,如果煤炭產量上來了,可他的煉鐵還跟不上進度,一定會被大人嫌棄的。
值得欣慰的是,環首刀的良品率大大提升,福掌櫃天天找他要瑕疵品,他是真的湊不上來,急得福掌櫃直轉圈圈。
可製造無縫鐵管這方麵進展緩慢。
大人要求的鐵管是儘可能的長,而且不能有任何縫隙,這顯然難以實現。
“既然暖氣不好造,那我們就多造點熔爐!”
陳長帆也知道,在這個時代要想造出無縫鐵管,還是有很大難度的。
可多造幾座熔爐就簡單得多,不但能夠提供類似的供暖效果,而且還能提高生產效率。
“莊裡的人口現在是多少了?”
陳長帆喚來福掌櫃問道。
自從福掌櫃入莊以來,將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條,沈翠雲終於得以解放,一門心思地圍著自家男人和娃娃轉。
“現如今莊裡共有298人,其中剿匪隊和護莊隊人數共有150人,按照您的吩咐整編為15個班,每5個班組成一個排,老魏、張奕、以及方長為排長,您是連長,是最高統帥。”
陳長帆點點頭,想不到這麼快就當上連長了,啥時候能搞個團長玩玩啊。
當然,也就隻是想一想,要是當團長的話,軍士們的數量還得擴充十倍才行。
他可養活不起這麼多人。
“除了軍士們,剩下大多是手藝人,莊子如今煥然一新,多虧了他們。隻是……”
福掌櫃有些欲言又止。
“隻是什麼,彆支支吾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