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欺人太甚!
雲然抖了抖手狠狠地把對方甩開,眾所周知,忙碌的工作會讓人變老變醜,所以第一次電梯裡有中學生叫自己阿姨時,她心裡是五味雜陳的,這小孩什麼眼光?!不知道沒結婚的都要叫姐姐嗎。
可是年紀差了十歲以上,如果家裡有類似親戚的,叫阿姨也不過分,所以雲然忍住了,可現在她忍不住了。
人家還是個未成年人,你是嗎?你多高,我多高?你多大,我多大?你這樣平白無故得開口就叫姨,良心不會痛的嗎?
咦,等等,好像發現了盲點。
我也沒告訴對方名字啊,這是不是誤會?
雲然兀自頭腦風暴中,男人卻被一下子給整醒了,他艱難得掀動了幾下睫毛,睜開眼果然是目似寒星,帥得嚇人。
當然了,一開口也是真的嚇人,他的聲音帶著濃濃的不悅,“你是誰?”
唬誰啊,雲然也不是嚇大的,“問彆人名字前,說出自己的才算禮貌。”
左右他都暈成這樣了,能有幾個殺傷力,更何況,這裡是她的地盤,沒有客人可以這麼無理。
“……龍汐,你的名字。”
“雲然,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龍汐取下來自己額頭上的兔皮毛巾,聞言笑了,他的笑容尖銳又肆意,和睡著時的任人擺弄判若兩人,“這句話該我問你,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牙尖嘴利的女人,他覺得自己之前的臉紅都像個笑話。
“可笑,這裡現在是我的地盤,你一個受人照顧的還有理了?”
龍汐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尖銳,他慢慢地站起來,語句裡像是淬了寒冰,“你的地盤?”
“當然,難不成還是你的?”
牧牧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急得嗚嗚叫,被兩人劍拔弩張的氛圍搞得坐立難安,一份想勸架又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樣子。
雲然奇怪得看了過去,又警惕得看了回來,“你之前認識牧牧?”
小狗的表現簡直像是個前後主人麵前為難一樣,難不成,在自己沒找到牧牧前的那段時光,這個叫龍汐的家夥曾照顧過牧牧?
殊不知龍汐也和她一樣費解,它們靈獸一族向來警惕,怎麼這隻狗卻如此親人,還有了個傻兮兮的木頭名字?
可龍族一向嘴硬,更彆提它還是個做老大的了,“彆給狗取這麼傻的名字,哼,也彆想借此回避問題,你敢再說一次嗎,這是你的地盤?”
我取的名字怎麼了,牧牧不可愛嗎?雲然氣憤了一會兒,忽然福至心靈,瞬間不做這種小學雞一樣鬥嘴的對話了,“我猜你是想說,這裡原先是屬於一個被叫做雲姨的人,你們之間感情深厚,所以見到我,會氣憤這是鳩占鵲巢,可有猜錯?”
龍汐意外得看了她一眼,“一點也沒有錯,所以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否則,”他的右手開始凝聚靈力,可沒想到簡單的威脅動作卻讓他瞬間雙腿無力,膝蓋發軟得半跪了下來。
雲然:……
“想知道也不用行這麼大的禮吧,看在牧牧的份上,我實話告訴你,這處山洞應該是它偶然發現的,我進來時,你口中的雲姨已經化成了一堆枯骨,還留下了一牆遺言,我那時無處可去,便沒有另尋居所,而是將她好好安葬在了一處開滿鮮花的山坡上,立了石碑,你要是想去,我明天可以帶你去看看。”
龍汐冷汗淋漓,卻強忍著傷痛將雲然的話聽了個十全十,尤其是聽到“枯骨”的時候,更是神色哀傷,許久,等雲然琢磨著是不是要把這家夥掃地出門時,龍汐終於說出了完整的一句話。
“帶我,看看遺言。”
這當然沒有問題,雲然將樹葉屏風掀開,那段刻在牆壁上的字眼瞬間映入了龍汐眼前,也讓他沉默了一會兒後,忽然大笑起來。
這笑聲一點也不開心,反而透著濃濃的悲哀,雲然沒有打擾他的情緒,畢竟她沒有抹去這段痕跡,就是存了“若有一天力之所及,能回報一二也是好的”想法。
“旺?旺旺!”
牧牧焦急得跑了過去,龍汐直挺挺得又暈了過去,嘴角還溢出了幾絲金中帶黑的血液,一看就異於常人。
雲然目瞪口呆,電光火石之間似乎想到了什麼,卻如水中看花,並不清晰,隻有眼前的人才是切切實實存在的。
算了吧,對方現在是病號,就不必為難了,算了吧,對方還認識山洞的原主人,那麼她的“回報一二”自然也包括不讓他曝屍荒野,還是繼續物理降溫吧。
這一次,雲然照顧的動作顯然輕柔了許多,期間龍汐又掙紮得醒了一次,靜靜觀察了她的動作之後,又陷入了昏迷之中,隻不過那燙人的溫度終於開始降了下來。
這一夜,雲然休息得並不安穩,畢竟她和龍汐並不熟悉,而山洞內顯然也不具備防盜門的條件,這就跟一個陌生男人在你房間借宿一樣,終歸讓人不安心,而牧牧顯然親近他,對這樣的尷尬局麵沒有起到半點作用。
明天,明天就得趕人出去,或者對方收回雲姨的居所,她就帶上牧牧離開山洞,要不然她根本沒法放心睡覺。
倒底好久沒見過活人了,她今天的處事方法不太高明,明天就改。
這樣醒醒睡睡好幾次,直到快黎明,雲然才終於放棄掙紮,真正陷入到了深度睡眠中。
可這次,她是被一股特彆的味道給喚醒的,這又焦又糊又臭的味道,啊,她的鍋!
雲然一個鯉魚打挺,迅速來到了罪魁禍首身邊,怒氣衝衝得盯著閒庭信步的男人,和沮喪得耷拉著耳朵的小狗。
不對,小狗是無辜的,隻有他,“大早上的你在乾什麼?給大家下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