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垃圾鎮現在正麵臨著滅頂之災，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
斯萬在等待著亨利的‘高見’。
他當然能猜得到，亨利說這些，是為了要為那位總督獲取垃圾鎮的完全效忠而做的鋪墊。
他在等亨利說出那位總督的條件。
亨利也懂，但他卻又是一笑，說出了讓斯萬都險些繃不住的一句話：
“顧總督要來垃圾鎮了，他帶著他的軍隊正在路上。”
斯萬沉默了一下，問道：“他……親自來嗎？”
“是的。”亨利此刻已經變得非常坦然了，“總督大人一定要拿下垃圾鎮了，你們……我們是不可能抵抗的。就算不提軍事行動，隻要總督將商路一封鎖，不買垃圾鎮產出的原材料，不向垃圾鎮出售糧食，垃圾鎮都要不攻自破了。”
“呼……”斯萬長長的舒出了一口氣，臉色已經非常難看了，“那位總督，一定要這樣嗎？”
亨利一攤手：“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嗎？他是這個星球的總督，他會致力於將整個世界都納入到統治之內，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而且，說實話斯萬先生，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一副很不願意的樣子。”
“哼。”斯萬說道，“如果有得選，誰願意去當一條狗？”
“哈哈哈哈！”亨利大笑道，“這話可說得不對，向總督、向帝國獻上忠誠，怎麼能算是當狗呢？”
笑完之後，他收攏起表情，認真說道：“斯萬先生，同樣的愚蠢想法其實我最開始也有過。在總督大人告訴我，他要完全掌控整個垃圾鎮的時候，我當時的第一個念頭，是我好不容易當上代理人了，躋身到了垃圾鎮的最上層，可我才享受了半個月代理人的權力，垃圾鎮就要成為總督的了，那我這個代理人不就白當了嗎？”
“但這種愚蠢的念頭在我心裡隻持續了十秒，我就意識到了它有多可笑。”
“總督是什麼人？他是意識到複興城事不可為，出去白手起家，兩個來月的時間就反攻了複興城，徹底將整個城市掌握住的人。”
“他是挫敗了邪教陰謀，拯救了城市的人。您如果現在去複興城去看看，就知道那場災難不僅沒有摧毀人們的信心，反倒像是當了個拆遷工人。現在整個城市都在快速的建設、恢複之中，而且肉眼可見的變得更加井井有條。”
“如果您再能去衛興城的廢洞區看看，那裡聚集著近十萬重工業工人，他們每天都能夠生產出大量的優質合金，一輛一輛裝甲車、一門一門重炮、一套又一套單兵裝備，從工廠之中批量的被生產出來。”
“如果您能看到這些，您將會對這位總督最後能不能真正的將自身的統治推廣到整個世界深信不疑，隻要給他一定的時間，當他整合了夠多的人口之後，兩年後的帝國稅收應付過去不會是太大的問題。”
“我現在無比榮幸於我很早很早就追隨了那位總督，未來當總督將他的勢力擴展到整個星球的時候，我是不是也能以星球為舞台，展現我的能力呢？甚至當個在宇宙之間航行的星際商人？說老實，那是我過去一輩子都不敢想的事情。我當初最大的願望，就是能當個代理人了。如今看來，我的目光還是太過於短淺。”
“那麼您呢？斯萬先生，您與我不同，您早就已經在垃圾鎮這片舞台裡站到了最中間了，這麼多年來，您耗費無數心力，多求一些利潤，為也僅僅隻是在垃圾鎮的舞台上站得更穩一些罷了。如今，有一個機會擺在您的麵前，您難道一點也不心動嗎？”
聽完亨利的話，斯萬發出了一聲嗤笑：“嗬嗬……你竟然拿這種可笑的理由來勸說我？”
他不屑一顧，甚至懶得說出反駁的理由。
說的那麼美好，但帝國稅的門檻那麼好過，就不會死五個總督了。隻是掌握了一個複興城，一個幾乎已經無人聽從的、名為聯盟的殼子，就敢說未來一定能掃蕩全球，也未免太過於自大。
確實，正如亨利所說，他這輩子能坐上垃圾鎮主人的位置，就已經到頭了，眼尖的沒有更進一步的空間了。
但那又如何呢？在這片餓殍遍地的廢土上，能當個人上人還不夠嗎？
斯萬覺得自己夠知足了。
隻是，他表達出來的態度，卻沒有讓亨利態度退卻。他對應道：“您對星辰大海沒有興趣可太讓人遺憾了。可哪怕就是眼下，您也一樣沒得選。總督有毀滅垃圾鎮的能力，我前麵就說過了，他不想讓您再繼續當垃圾鎮的主人，那隻是一個念頭的事情。他反手可以覆滅伱，但正過來說，也隻有他有能力拯救你。”
“當垃圾鎮完全向總督臣服後，總督大人即將帶來的軍隊，才不是我們的敵人，反而會是我們的保護者。他的軍隊會將炮火對準那些襲擊我們的獸人，而不是垃圾鎮本身。您如今最愁的、最頭痛的問題，將會迎刃而解。”
對於亨利這話，斯萬仍舊沒有完全認同：“就靠外麵那八百人？就靠那位總督帶在路上的那七八千人？我們這裡十萬武裝冒險者都頂不住的戰鬥，他們就能夠解決？”
亨利再度一笑，沒有再說話，隻是伸手指了指天上。
斯萬秒懂，然後就真的沉默了。
他仍舊是不甘心的，但卻不得不承認，亨利說的每句話都對。
生，要靠總督生，沒彆人能救垃圾鎮了；
死，總督有太多種辦法弄死他們了，哪怕不親自動手；
這種情況下，他到底有什麼資格，去談條件？
但一點條件都不談嗎？
過往三十五年拚搏出來的一切，就要拱手讓人嗎？
亨利似乎看出了他的憂慮，如魔鬼引誘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就算不提那些理想與未來，我隻說一點：總督大人驟然之間，從一空二白間，獲得了如此龐大區域的控製權，垃圾鎮納入掌控後總人口更是會突破一百三十萬。但與之相對的，是總督大人勢力膨脹之下不夠充足的人才。一個青穀地區來的女難民，就可以成為複興城的民政主官；我這麼個以前在垃圾鎮不起眼的小商人，如今可以代表總督跟您這樣的人物談論垃圾鎮的生死存亡問題。那麼，如果像是您這樣，有經驗、有能力的人，願意全心全意的幫助總督大人，您會獲得什麼樣的地位呢？”
……
亨利覺得，斯萬一定被自己說動了。
雖然他最後沒有給自己什麼明確的答複，甚至在希望與總督大人直接聯係溝通的時候，都被他以需要向總督大人報告為理由給搪塞了過去，但亨利仍舊覺得斯萬最後一定會在總督到達垃圾鎮的時候，無條件的跪在總督麵前。
因為他沒得選。
而且，他也確實不好代替總督，答應斯萬什麼具體的條件。他也不覺得，總督會答應什麼，最多就是讓斯萬以後用自己的表現，來贏取他想要的那些東西罷了。
這也讓他想起了當初他想要找總督要合金塑鋼的獨家代理權，但最後被敲打得戰戰兢兢的樣子，就知道總督大人是什麼性格了。
頗有些一窮二白的時候，顧總督就已經是個純粹的上位者心態了，更彆說現在。
更進一步的，他也相信，就算是總督什麼都不答應，這位斯萬先生最後也一定會老老實實的匍匐在總督大人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