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出發之前,警衛們還來逐一查看了車輛狀況。
這對伯德來說,就是最大的考驗。
前麵趁亂、趁無人注意,暗殺一個司機,換上他的衣服,這有什麼難的呢?
難的地方,正就是如何確切的替代上其之身份。
他這裡的破綻,那可太多了。
車窗上的彈孔,可以推說是在剛剛的戰鬥中被誤擊打中的;身上染血的工作服要怎麼說?受傷了?如果警衛要他下車檢查下,車上的屍體就瞞不過去。更彆說,如果警衛跟他這輛車上原本的司機是認識的話,他這張臉就會瞬間被識破……
換而言之,其實這些個東西都不能說是破綻了,純粹隻要腦袋正常些就會意識到問題。
這一切,都需要他的心智篡改天賦能力,來進行掩蓋。
但……他隻是個獵魔人,他不是靈能者。
如果擁有傳說中總督大人那樣的偉力的話,那又有什麼難的呢?彆說隻是掩蓋幾個破綻了,就算是直接完全篡改對方的心智,讓其變成自己最忠誠的屬下、讓其為自己赴湯蹈火、讓其自我了斷,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但伊蘭·伯德遠遠沒有那個水平。
對方的心智越完善、意誌越強悍,那麼心智篡改失效的可能性就越大;心智篡改跟對方的認知差彆越大,那麼失效的可能性也會成倍的增長……
他現在所做的一切,假裝是司機,穿上司機的衣服,儘可能的抹除血跡,就是為了減少心智篡改時候的排斥。
這是有可能成功的。
但前提就是,破綻越少越好。
他不能讓人看到屍體,否則想要篡改對方意誌讓其對屍體都視而不見那是不可能的;他得祈禱對方不認識自己的麵孔,否則篡改也很有可能失敗;他在篡改的時候要配合語言,儘可能的不出錯漏、儘可能的解釋那些非正常的情況,比如血跡、彈孔,這個借口越真,越可信,他篡改對方心智讓其相信,並且不做進一步檢查的可能性就越高……
他思索著這些,然後檢查的警衛越來越近了。
瞬間,伯德額頭冒出了冷汗。
過來的這個警衛……不是人!
帽子之下的麵孔,是個機械頭骨,完全沒有了人體大腦的組織結構。
這怎麼辦?
心智篡改對**,有效;對機仆有沒有效,那伯德就已經不敢保證了。而眼下,這個可能是個改造程度比機仆還要更進一步的機械人!
機仆好歹隻是切除並改變了腦子裡的一部分,發揮其本能的運動效果的,還是屬於‘人’的那一部分;純機械人……
那……
心智篡改還能有效嗎?
可他還有什麼彆的辦法嗎?
他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執行原定計劃了。
到了車窗旁,那警衛的腳步頓住了,其果然關注到了車窗上的彈孔。
伯德故作輕鬆的聲音響起:“剛剛那個人抓到了嗎?車窗都給我打壞了!”
隨著話語,心智篡改的能力悄然發動。
他捕捉到了對方的心智。
機械人也有心智?這個之前他完全不能確定的問題,在這一刻有了答案:
確實有的。
但是感覺跟‘人’,是完全不一樣的。
那冰冷的觸感,仿佛讓他被浸入到了冰水之中一樣,讓他打了個寒顫。
而在這片冰冷的心智大海之中,伯德沒有找到任何屬於人類的、關於‘情感’的部分。這裡能找到的,隻有冷冰冰的‘指令’和‘邏輯’。
這算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壞消息是在於,伯德過去使用心智篡改能力的很多經驗沒法用了。
他過去的經驗最多的是在進行情報拷問,最好用的一招,是配合正常的拷問手段,再更進一步‘放大某種情緒’,比如恐慌、疼痛感、恐懼感,擊潰人的心神。
這個招數,沒用了。
機械生物根本沒有情緒,放大個錘子。
但好消息就在於,心智篡改還能用。隻不過,他要篡改的目標,從情緒、記憶這些東西,變成了扭曲指令和邏輯。
前者是不可能的,至少他沒這個本事去扭曲寫死在機械生物計算芯片裡麵的任何指令。
但扭曲邏輯,是可行的。
而且,意外的容易。
那警衛眼中的紅光,出現了片刻的閃爍。
其看到彈孔,邏輯被扭曲成了之前的戰鬥意外波及到的,合理;
看到車窗上、司機服裝上的血跡,邏輯被扭曲成了子彈打過來受的傷,合理;
血跡噴濺的痕跡,是從內向外的,跟子彈打過來的位置不相合,不合理……忽略,判定合理。
此人麵孔未曾見過,但因為司機受傷臉上沾血才顯得跟記錄的畫麵不太一樣,不合理……忽略,判定合理。
一切正常,無需深入檢查。
警衛走開了。
伯德從後視鏡中看到警衛的視線完全不在這裡之後,臉上的笑容才卸下去。
他雙手撐著方向盤,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頭痛欲裂,手臂顫抖……
這不僅僅是因為緊張,更是因為巨大的靈性消耗。
但他的臉上,仍舊帶上了一抹微笑。
至少,在初期,最難的一關,已經過了。
車內的電台,傳來了出發的指令,伯德啟動了車輛。
這又有不少困難。
車輛駕駛的方式、手感都跟聯盟的車輛不一樣;腳底下多了一具屍體非常非常礙事,就壓在他的腳麵上,讓他很不好操控。
但好在,不需要他飆車,不需要他展現太多技術。他竭儘全力,穩住車輛前進即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