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使徒的目光,讓勞依思顯得有些不自在。
加拉爾多突然笑了:“沒想到,一位殺伐果斷的、處決起行星總督來都不眨眼的稅務官,竟然還有一副好心腸!”
他這話,帶著些許嘲諷的味道。
勞依思默然,沒有回嘴。
加拉爾多繼續道:“你說的有道理,但是……那又如何呢?一個已經被毀滅過一次的星球,它的發展跟太陽遠征的大業相比,簡直不值一提。為何來到天馬星區之後,我沒有第一時間去最富有的飛翼星、人口最多的科羅嘉3號、或者那一個恒星三個世界的法徹斯星係,而是把怒梟星這個偏遠窮地方當做第一站呢?”
“因為,那個顧航的身份,我知道他是一個帝國商會家族的族長,我能從他身上撈出來的,可不隻是一個怒梟星上麵有多少錢;他後麵的那個顧氏家族,可相當有錢。”
“而除了錢之外,那裡也是在天馬星區打出突破口的好地方。我還知道他還在這個星區的黑箭星搞了一些事,我還知道,他想要用建立一支星界軍,在負責怒梟星本土防禦的情況下,還能去抵稅……你瞧,這個小夥子是很有想法的。他想法越多,那留下來可以抓的把柄就越大。”
“按照我過去的經驗,要在一個星區活得好收獲,就得先拿出一個例子。無論是正麵的,用激勵手段,樹立起一個得到好處的家夥,吸引其他人也願意募捐;還是負麵的,顛覆一處,用恐懼讓其他人考慮清楚後果,不得不就範……總之,這個先例總要拿出來。”
“這個顧航,不就很好嗎?窮、破、偏的星球,總督偏偏又代表了一個富有的帝國商會,還有一些好拿捏的把柄……我要不把這裡當做第一站,那可太對不起我敏銳的嗅覺了。”
麵對加拉爾多的這一番長篇大論,勞依思也沉默了。
她當然還是不認同這個戰爭使徒的行為。
可那又如何呢?
正如他所說,這隻是個無關緊要的小星球。跟星域的利益、跟稅務官的利益幾乎沒有衝突。勞依思開口勸兩句,已經是難得的良心發作了。
她不可能因為這件事,跟這位戰爭使徒起衝突。
她最後也隻能歎口氣,覺得叫顧航的那個小子有些倒黴。
最好識相一點,出點血,把這個戰爭使徒打發走就行了。真要是不服、不從,那按照他的諸多手段,往往不僅改出的血還是要出,還額外會有一堆麻煩。
……
顧航為稅官、戰爭使徒的到來,搞了一場盛大的歡迎模式。
當然,這所謂的‘盛大’,也僅僅隻是在怒梟星上來說的。
怒梟星很‘窮’,而在聯盟的體製之下,尤其是顧航這個總督的帶頭之下,向來不講究什麼排場之類的東西,一切都往務實方麵靠攏,各種不必要的儀式,能簡化就簡化。
而在迎接戰爭使徒和星域稅務長官的時候,他們已經儘可能弄出來一些排場了。他們知道,這可能對於見多識廣的兩位來說,依舊是挺寒酸的,充其量也就是讓他們感受到了怒梟星的熱情。但能做到這個地步,也就夠了,隻要彆讓人有一種被忽視了的感覺,那就行了。
本意上,顧航並沒有任何得罪這兩位的意思。
一個是在整個帝國的政治舞台上都堪稱有頭有臉的戰爭使徒,另一個是在星域內主管稅務工作、對行星總督具備處決權力的稅務總長。
都是得罪不起的人。
而且,顧航還聞到了一點特彆的‘味道’。
這兩人親身到來,可不尋常。
按照一般的經驗,稅務總長這種級彆的大人物,時間和行程都是非常緊張的。他們往往到了一個穩定的星區之後,就直接進駐到星區首府之中,坐鎮中央。有時候會親自去一些稅收大星球,監督下狀況。而一些偏遠的、帝國稅額度不高的地方,那有一支分艦隊去收下就夠了。
收不上來,簽發個處決令,法務部的特務去乾活兒就行。
顧航本以為,自己要麵對的,也就是個分艦隊而已。
但他咋也想不到,人家稅務總長親自來了,還帶來了個戰爭使徒。
顧航感覺到了不對勁。
他暗暗提起警惕,在晚宴之中,親自接待了兩位,並跟他們都有了一段交流。
他一度有想法,試圖要利用一下自己這心靈篡改的靈能力量,探知一下這兩位是個什麼想法。
然而,當他剛剛有這個念頭的時候,他忽然感覺一陣心悸。
這是他的靈性,在向他預警。
他馬上醒悟了過來。
到了這兩位的層級,心智方麵的防護是不會落下的。想要悄無聲息的得手,既不被察覺,事後也不會留有痕跡,那是極難的。
稅務總長身上可能有什麼特彆的寶物;而那位戰爭使徒身上,更是讓顧航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神聖光芒。
他馬上熄了想法,打起精神的隻是利用言語,試探著。
奈爾·勞依思稅務官總是不苟言笑的,話也說得少,顧航沒試探出啥結果來。
而相對,地位更高的戰爭使徒,卻很有親和力,總是笑容滿麵,在交談中盛讚了顧航在怒梟星的工作。
三言兩語間,顧航驚奇的發現,這人對於他這兩年的事跡,不說了如指掌,至少是知道大概的。
被誇讚了後,他不僅沒有飄飄然,反而更警惕了。
這麼重大的身份,對自己這個偏遠星球的小總督這麼了解……
伱想乾什麼?
宴會的過程之中,顧航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而在結束後,離彆之際,勞依思稅務官頗為意味深長避開了加拉爾多,在他耳邊說了一句:
“戰爭使徒的要求,可得滿足,對你好,你的家族也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