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弗萊·保羅是不是找過你了?”
與神聖泰拉之間的星語通訊,還是那麼困難。顯露虛擬影像會有特彆嚴重的閃爍,看不清什麼東西,還不如不開,省得占用流量。
也就是這樣,顧航才好聽出來,加拉爾多言語之中的疲憊與遲疑。
“是的。”顧航很坦然,“他給我寫過一封信。”
“我就知道。”加拉爾多歎了口氣,隨後他又用諷刺的口吻說道,“神聖泰拉上的袞袞諸公們,現在一個個都被鐵怒石嚇得像是鵪鶉一樣。”
說這話的時候,他渾然忘記了作為軍務部新上任的總理,他也是‘袞袞諸公’中的一員。
他繼續說道:“就連歐居仁,現在也怕得要命,整天恐懼著萬一打不過鐵怒石怎麼辦?萬一又出來一個像是一百年前的諾爾貝托那樣的人物怎麼辦?到時候,他可就是最大的負責人,要要負擔起一切的責任了,不止政治生涯要完蛋,連命都會保不住了哦!嗬嗬……”
他連帶著自己的‘老大’,都開始一並嘲笑了起來。
但在他的言語之中,顧航其實也能感覺出來,加拉爾多也有一些恐懼——至少也是焦慮。
至於原因?全在他的話裡了。
歐居仁可能會遭遇的情況,難道他就碰不上嗎?真要到了那種地步,他怕不是比歐居仁死的還要快!
一旦帝國覺得漢弗萊·保羅的行動過於棘手,會不會真的出現綏靖派的聲音?
是很有可能的。
尤其是當往後,再連續打幾場比較大規模的敗仗的時候,這種綏靖風氣很有可能會扶搖直上。
如果是平常情況也就算了,但是在鐵怒石身上,那是一點不能麻痹大意的。
漢弗萊·保羅,是一個外交大師,並且思維……怎麼說呢,他今日敢公然叛亂,百年前敢一手炮製出紫荊花大叛亂,這些行為都像是瘋子才能乾得出來的。
然而,再看保羅於這一係列事件之中的具體表現,卻又像是個手段老道,長袖善舞,非常懂得取舍,該硬的時候硬,該軟的時候軟的政治家。
甚至,他心裡都可以不在乎仇恨。怒焰戰團已經算是跟顧航結下血仇了,然而,他還是能夠不在乎這些,對顧航發出邀請。
無論有多少誠心實意,但這種姿態本來就很難得。
而且,這意味著他有很強的手段。
不然,他敢這麼邀請聯盟?
怕不是聯盟都還沒答應呢,怒焰戰團先跟鐵鎧翻臉了。
必定是先解決了內部問題,保證這個消息就算是捅出去、乃至於聯盟真的失心瘋答應了,怒焰也不會翻臉。
從這個角度上來想,顧航認為,保羅手裡一定有順利結束這場戰爭的辦法。
急速的擴張,聲勢浩大的席卷大片帝國領土,一場又一場輝煌的勝利……這些,都會成為神聖泰拉政府頭上的重壓。內部,再有鐵怒石培養的、或者乾脆就是野生的綏靖派在上躥下跳,而保羅再做出一些妥協,付出一些代價……
真的不能和談嗎?
那可未必。
顧航充分認識到了帝國中央政府的尿性,他們會做出什麼事情,顧航都覺得不稀奇。
從這個角度上,保羅早先向顧航寫那封信,還真的讓顧航心動過。
彆誤會,顧航並不打算如信上所說,揭竿而起,與鐵怒石搞什麼一南一北遙相呼應。
那不是有病麼?
保羅其本身的意思,也並不是真的指望顧航跟他站在一邊。
他本質上是在向聯盟表達某種善意:我不南下找你事兒,你彆北上來找我麻煩,維持大體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