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本身,也在初步的寒暄試探之後,迅速提及到正事:
“我希望,血鯊戰團與聯盟,能夠成為更為緊密的盟友關係。”
“不僅僅是這場戰爭,也包括戰爭結束之後的未來。”
“我知曉血鯊的傳統,也知曉灰稅、血稅的存在,這些都沒有問題,我完全認可。但是我要說,聯盟不能允許血鯊以暴力的、不商量的手段直接收取灰稅與血稅,同時我也認為,這是一種非常低效率的、存在巨大浪費的事情。”
說到這裡,顧航頓了片刻,觀察著沒有戴頭盔的尤因的表情。
他沒什麼表情。
星際戰士們向來都是這樣的,更不要說在各個戰團之中也算是比較沉默寡言、情緒不外露的血鯊們了。
但尤因沒有在顧航這麼說的時候,直接憤然離席,那就是很好的結果。
畢竟,血鯊是有前科的。他們跟鐵鎧之間的矛盾,就是發生在這裡。
就算是有可能觸怒血鯊,顧航也必須要把這個底線,先劃清楚。
“很好,看來我們在最基本的這個原則上,有了共識。”
“我認同血鯊有收取血稅和灰稅的權利,這是你們與聯盟並肩作戰,打下戰果之後,所應得的。你也認同,收取血稅和灰稅需要聯盟提供,而非直接暴力獲取。互相尊重,我們也就有了合作的基礎。”
“依照血鯊打下來的戰果,血鯊有權向我們提出一係列的物資、人員需求。就按照血鯊的傳統來,先說灰稅,你們在過去,與那些機械教做交易的時候,是什麼價格,聯盟對於從血鯊中回收的技術、裝備出的價格,一定會超過他們的20以上。”
“血稅方麵,可以分成兩部分來談。血鯊需要優秀的後備人員,來作為戰團發展的新血來源。我承諾,當血鯊有需要的時候,無需有什麼戰功、戰果,隻要你們需要補充新血,那麼隻需要跟聯盟說一個數字,聯盟就將會提供這個數字的優秀青年。”
“血稅的第二個方麵,血鯊需要普通凡人,來作為血鯊輔助軍、戰團艦隊船員、戰團仆役的人員補充。聯盟同樣也可以提供,並且完全無償。但在這個基礎上,血鯊需要答應我們一係列的條件:聯盟提供的凡人,有服役年限,有基本的待遇,有得到基本保障的權利,他們的生命不應被隨意踐踏,他們應該得到基本的尊重。”
“等等……”講到這裡,尤因不得不打斷了顧航的講話。
他凝視著顧航,甚至沒有提出自己的問題。
他相信,顧航明白他的意思。
血鯊從來不把凡人當人。
不隻是敵人,不隻是友軍,同樣也包括他們自己的輔助軍和凡人仆役。
這不僅僅是傳統的問題,還是個觀念問題。他們不在乎,同時也認為隻有血與火的磨煉之中存活下來的,才配好好當他們的輔助軍,也就是去當個高級炮灰;如果沒能活過磨煉,那麼正好,他們在光榮的炮灰工作之中犧牲正是他們的最好的歸宿。
然後,現在顧航說,要他尊重這些凡人?
還他媽要給報酬?還有服役年限,到了能退役?
尤因希望用眼神,告訴顧航,這件事情有多扯淡。
但是,顧航沒在這件事情上退縮。
“你們想要的那些傳統的血稅,不是不行,我可以從戰俘營裡給你;但是每一個被聯盟宣布為領土的世界,都不會提供這種沒有權利的‘奴隸’。”
“但請聽我說,這件事情也是有好處。報酬不需要伱們支付,聯盟來付;但也正因如此,他們仍舊是聯盟的一份子,所以你們不能踐踏他們的生命與尊嚴。同時,我相信在這段時間以來,你也看到了聯盟的凡人戰士們的英姿。容我大言不慚的說,他們之中的很多精英,除了沒有機會被植入基因種子、沒有具備超人的身軀之外,他們在技術上,在精神意誌品質上,他們並不比任何一位星際戰士差。”
“就像是你們的榮耀近衛那樣的?”
“是的,當然,我沒法保證在提供給你數萬、數十萬規模的人力的時候,每一個都有這種水平。但是,我會保證,他們之中會存在這樣的精英,同時,他們的平均水平,不弱於帝國的星界軍。你應當知道,這是怎樣的價值。”
尤因再度陷入了沉默。
這一回,他是在思考。
他當然知道,這樣的價值意味著什麼。
血鯊戰團這麼多年收血稅,也是收出來了不少經驗了。那些被他們強擼來的‘奴隸’,要在他們口中的‘血火洗練’中,真練出來到他們認可的輔助軍水平的,彆說十不存一了,恐怕百不存一都是好聽的。
所以,他們需要不停的征收血稅。一方麵,他們確實需要相當龐大數量的炮灰,但同時他們也是需要相當多數量的炮灰洗出來足夠數量的輔助軍。
但如果聯盟直接提供了,那麼他們為什麼還要那麼多的炮灰呢?
更何況,其實低劣水平的炮灰,跟他們的戰鬥風格其實不那麼匹配。他們是擅長打快速反應、快速突擊的戰團,要炮灰乾嘛?打正麵戰鬥互相消耗嗎?
更精銳的輔助軍,顯然會更好的協助他們作戰。
就算是有時候需要一些普通部隊,在正麵戰場幫忙吸引住敵人的注意力,好給他們創造快速突擊後方的機會和空間的話,那用炮灰也不如用精銳的輔助軍,在正麵把敵人給頂住的效果好。
聽起來,是很有好處的。
唯獨一個問題就是,戰團需要改變他們的傳統,改變他們的認知,改變他們的觀念。
這是個有些挑戰性的事情。
“放開這些先不說。”尤因先擱置了這個爭議,說道,“你的條件從頭到尾聽起來都很好。灰稅的交易更多,血稅由聯盟平白提供給我……”
“那麼,代價呢?”
“聯盟要血鯊的什麼?”
顧航露出了一個很大的微笑,險些就要說出‘這一切’。
但他還是忍住了。
他說道:“盟友,我們需要一個長期的,可靠的盟友,建立統一指揮體係,為統一的目標行動的盟友。”
“僅僅是盟友?”
顧航的微笑仍舊保持在他的臉上:“當然,僅僅是盟友。這些就是聯盟全部的條件了,你聽下來有更多的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