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居仁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你在胡言亂語什麼東西?這裡豈有你說話的份!衛兵!把他趕出去!”
會議廳內有忠誠的密衛。按照規則來說,他應當聽命於高領主的。法務總理歐居仁是高領主,下命令要趕走一個非高領主,哪怕對方是軍務部總理,他也應當聽命才是。
可……在場的又不隻是一個高領主。
衛兵們四目相對,誰都沒有先動。
他們頗有些為難,目光又往高領主們的座位上看。
歐居仁不是第一次要趕走加拉爾多,他前麵就讓加拉爾多走人,但那不是有首相閣下開口留人了嗎?
也許這是首相的意思呢?
高領主們之間互相的爭鬥,俺們這些小衛兵還是彆參合了。
等上麵的大佬們有明確說法了,咱再動手趕人吧。
至於到時候,具體是把誰叉出去,那就看到時候的命令是什麼樣的了。這麼多年衛兵當下來,他們深刻的明白一個道理:在這個帝國最高權力的大廳,事態發生什麼樣的變化都很正常。不到最後一刻,不要妄下定論。
至少,他們這些小兵是看不懂,等消息就好了。
現在,就隻有一個歐居仁開口,衛兵們打算遲疑上個十來秒。
如若始終無人開口,那就當大家都默認了歐居仁總理的說法,他們就會動手。
歐居仁也知曉其中的門門道道,他喘著粗氣,等待著。
加拉爾多可不客氣。
十秒鐘,夠說出挺多話來的。
說歐居仁的‘違法亂紀’,其實意義不大。高領主們,可不在乎這點東西。
那些‘違法亂紀’的‘證據’,會是未來歐居仁下台時公開的罪證,但不會是原因。
要說,就得說點真正勁爆的,影響所有、至少是多數高領主的利益的事情;並且,還得體現出自己足夠的價值,得讓高領主們知道,扳倒歐居仁,其實他們隻用表個態,加拉爾多就能把事兒辦了,不用他們費什麼力氣。
當然,還得有好處。
加拉爾多輕咳一聲,說道:“我與軍務部的同僚們已經達成了一致,判斷給出過關於西線戰役的建議,一支太陽艦隊、一支火星艦隊本應出發,但來自歐居仁總理的命令,阻礙了艦隊的出發……”
講到這裡,加拉爾多已經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
衛兵在靠近。
而也就在此時,齊伯督首相開口了:“讓他說完。高領主,本就應當能承受住一切質疑。”
衛兵停住了。
現在開口說話的高領主,是1比1平,其中不讓把加拉爾多拖走的那個,還是首相閣下。
那就不能輕舉妄動了。
衛兵們也鬆了口氣,現在就等吵出個結果來即可。
加拉爾多心裡也放心了許多。
他這番話,看似簡單,實則表明了一個問題:軍務部內部,我已經整合明白了,我可不是幾年前被推上來的時候的傀儡哦。
這裡必須要感謝顧航所取得的勝利,否則,他的威望難以建立。
相對的,歐居仁的臉色就變得非常難看。
到這一步,他就基本能確認,加拉爾多不是自己突然反水,意圖在這場會議上扳倒自己,而是這裡麵有齊伯督首相的意思。
齊伯督要我倒?
憑什麼?我們有仇嗎?
還是加拉爾多做出了什麼承諾,之後要跟著首相走了?
首相要更大程度的集權,要讓至高議會隻發出他的聲音?如果加拉爾多跟了他,並且以軍務部總理的身份,替代自己成為了高領主,那麼再加上稅務部、行政部兩個總理的席位,還有齊伯督自己的,這就四席了。刺客庭大導師克萊門特,幾年前能上位,自己這邊出了力,首相那邊也出了。如果把他也算上,那就五席。
十三位高領主之中占了五席,那毫無疑問就是最大的實力了。
其他的高領主怎麼看?
他們不會同意的吧?誰是能夠爭取過來的?
轉瞬之間,歐居仁的腦海裡轉過了許多個念頭。
想法太多,要分析的也太多,歐居仁一時之間腦子都有點亂,以至於沒能開口說話。他也不能隨便開口,此刻一句話說錯,都是要命的。
但是加拉爾多可不會閉嘴。
相反,他仿佛得到了鼓勵一樣,以很快的語速,開始繼續講述:
“這是一張有著法務部副總理、第二次長、軍務部副總理,第一次長,稅務部第二次長……”他一連念出了多個職位,還掏出了一份長卷,“……諸多人簽名的文件,上麵詳細記錄了這次事情的經過。”
“部隊的整編、推動工作,軍務部聯絡各方在努力推行,這也是在執行至高議會的決議,預備加強西線戰事。按照我們的估計,太陽艦隊至少可以調撥出來三艘報應級戰列艦;火星方麵也在準備了超過十艘龍蛇級戰列巡洋艦。這支力量,本還可以配合法務部的一支艦隊,前往西線戰場增援。”
“如果成行,得到精銳增強的西線戰場,蘇烈戰團長很有可能就不會打輸這場決戰。”
“但是,歐居仁總理的拖延,導致了艦隊至今還沒有能夠出發。”
“如果神聖泰拉有誰需要為這場失敗負責,那就必然是歐居仁!”
“強詞奪理!”歐居仁低吼著說道,他知道不能不開口了,他必須要為自己辯護:“艦隊的準備根本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海軍、火星、法務三大完全不從屬的部隊,需要做的工作非常多!出征隻是需要艦隊就可以了嗎?隨艦行動的部隊也很重要,星界軍的談判沒有完成,法務部也沒有辦法聚集太多的隨艦部隊,更何況到現在為止,聯合艦隊統帥都還沒有確定……”
辯護到這裡,他忽然住嘴了。
冷汗從額頭往下流。
他是在給自己辯護嗎?
當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