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伯督正在他的私人辦公室之中，臨摹一張字帖。
那是來自古代泰拉的一門藝術，在資料中見到了之後，他對於這項古代藝術，以及其代表的某種古代文字，有了相當大的興趣，並開始學習。這成了他的業餘愛好之一。
他的顧問，在向他彙報關於瑪格麗特的事情。
“……瑪格麗特大導師要離開靈能修會。按照我們的分析判斷，瑪格麗特女士已經不再有可以掌握靈能修會的機會。主動權現在完全在顧航的手裡。隻要他想，明天他就會是靈能修會的首席大導師。”
齊伯督手下的毛筆不停，嘴裡評價了一句：“沒用的東西，早幾年把竇昭趕下去，現在也不至於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
“那要答應她？她希望能夠有個新的職位。”
“嗯……一個s+的靈能者，雖然是個蠢貨，但也有點作用，不能浪費。去法務部吧，做個靈能顧問，往後再慢慢看。”
“她恐怕不會滿意。”
“哼，那就讓她自己想辦法，看看神聖泰拉，有誰敢動念頭幫一條我不要的狗。”
“明白了。”
兩人相對沉默，隻有古法所作之毛筆，在宣紙上摩擦的細微聲響。
明明正事說完了，但是齊伯督的顧問並沒有離開，仿佛知道首相還有未竟之言，還沒有說一樣。
事實也確實如此。
齊伯督手中的筆，不知不覺間在聽取報告的時候停下了。這張古泰拉的書法作品臨摹，自然也就此中斷。
“那些……都是真的？”
“是的，我想，我們必須要重新考慮顧航的影響力了。”他的顧問完全明白首相在問什麼，並給出了答案。
這是他們一整個部門，在綜合了傳回來的情報之後，做出的判斷。
齊伯督還想要繼續臨摹筆下的書畫，但怎麼都沒法集中精神，乾脆就把筆放到了一邊，走出了書畫台，在前麵來回踱步。
他知道，顧航是頂級靈能者。前線的戰報，以及他相當信任的那位薩利硫斯戰團長作為親曆者，傳回來的話語，都清清楚楚的講明了這一點。
然而，報告裡的消息是一回事，自己親身感受過，那又是另一回事。
當尖銳的警報聲響起來，皇宮內短暫亂了一小陣。
很久很久沒有過這種經曆了，以至於當時齊伯督還有些發懵。
而升騰起來的那股靈能力量，仿佛是故意展示一樣，不需要有什麼特彆的靈能手段觀測，哪怕就是最普通的凡人，都能夠親身的感到那股令人心悸的味道。
這‘心悸’不是形容詞，而是真真切切發生在身上的。
齊伯督自己就感覺到，在那轟隆隆的、虛幻又真實的雷聲之中，他好像聞到了一些味道，像是從肺裡傳出來的；他的心開始不正常的加速跳動，越發的快，而且不規律。
他覺得很不舒服。
而後，才知道，那是靈能壓力下的正常反應，而並非是有什麼力量朝他動手了。這些身體上的影響，也都隻是一時的，不會太長久。
隻不過，不正常的是，明明距離這麼遠，這種感覺他不應該能夠感受得到。更不要說，釋放出這股力量的人，還是身處帝國最好的靈能屏蔽場內。
那意味著什麼呢？
他向他的靈能顧問發出疑問。
他的顧問告訴他，這意味著，就在剛才那一刹那，顧航如果想要皇宮之內的某個人死，那麼那個人現在就已經死了，誰也救不了。不管事後升騰起來的皇宮內部的反靈能設施會不會起到效果，也不管事後進軍能不能解決這個強大的靈能者，但至少，死掉的那個人，是活不成了。
哪怕有他這個s+級彆的靈能顧問，在旁邊聚精會神的、完全做好充足準備的貼身保護，也不行。
聽完這個消息之後，齊伯督臉色絲毫未變。
心裡，早就七上八下了。
他現在，終於是親身的體會到，一個頂尖個體偉力，所帶來的壓迫感。
一個這種程度的頂級強者，能顛覆帝國嗎？
不行。
能殺死帝國的最高統治者嗎？
可以。
前者，是在以個體對抗帝國這一全宇宙最強大的單一集體；
而後者，是個體對個體。
某種意義上，齊伯督確實能夠代表帝國，他的權力正在他首相生涯的巔峰，他還有不儘其數的理想抱負需要實現……
他是帝國最尊貴之人。
一換一？
跟誰都不換。
跟一百億人、一萬億人、一百萬億人都不換！
讓顧航，一定要來神聖泰拉，是他的主意。
但他現在稍微有一點後悔。
後麵，他原本還準備了一些極限施壓的手段。本來目的，就是測試測試顧航，看看這個邊境割據的‘諸侯’，對帝國中央到底是不是忠誠的。
如果忠誠，那麼帝國中央無論如何對待他，他都應當甘之如飴，像是條忠犬一般，搖尾乞憐。
但凡他有半分的不滿與反抗，那麼他就是不忠誠的。
在凱旋演講的時候，齊伯督一度覺得不開心，甚至對顧航動了殺心。但其‘懂事’的行為，又稍微扳回來了一些印象分，至少讓齊伯督覺得，還可以進行後續的‘測試’。
不過……現在可能要重新考慮一下這件事情了。
測試肯定還是要測試的。
他不可能放心一個對帝國無忠誠的野心家，在邊境持續做大。
鐵鎧的教訓還曆曆在目呢。
但是也就僅限於預測了。
有一些刁難性質的極限施壓手段，感覺也就沒有必要上。
不然，把一個好好的忠臣，給逼反了，怎麼辦？
他是為了帝國的長遠大計考慮，絕非是擔心給人逼急了，到了要處決的階段，被人極限一換一。
想到這裡，他對自己的行政顧問說道：“顧航的麵見申請，給他通過吧。看看我後麵的行程，什麼時候有時間，抽空見他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