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魚鱗黃冊沒有問題,整個蘇州府有差不多近五百萬人,人口多自然是賦稅多了;
其次,這江南乃是魚米之鄉,盛產糧食,
其他地方畝產兩石算高的,可這江南之地兩石隻是正常水準,基本都在兩石半到三石,產糧高,賦稅自然也高;
第三,自宋開始,江南之地的官田就居多,當年太祖定都南京後,官田比之前更多,官田重稅,帶動了周邊百姓之田地的賦稅;
最後,則是說當年太祖攻打蘇州,蘇州這邊的富商投靠了張士誠,太祖圍困十個月才打下來,太祖一怒之下,就加了重稅,以示懲戒!
但臣以為,這最後一條乃是民間故意抹黑太祖。”
“這都是表麵的現象,不是問題的根本!”
崇禎搖了搖頭,指著窗外川流不息的行人和客商:“知道王世貞嗎”
“知道,世宗、神宗年間的一位大臣,履曆極為豐富,擔任過山東、浙江、山西、湖廣、廣西等省的布政使、按察使,因得罪張居正被罷免,
但真正出名的則是他在文學和史學上的成就,尤其是《觚不觚錄》記載著大明的典章製度,極為詳細,
上至部院,下至府縣,官吏多會參考此書,與其他幾人被稱之為嘉靖七子。”
“王世貞曾經評價過蘇州,說蘇州城無論財富之所出(農工商總體)、還是百技淫巧之所湊集(收工業),
或是駔儈張之所倚窟(商業),都堪稱天下第一繁雄郡邑。
你們知道這些代表什麼嗎”
不待眾人回應,崇禎繼續道:“代表著數不儘的財富,既然銀子多、賺錢容易,那自然就多叫一些,
加之賦稅可以折銀,這才是太祖加重蘇州府賦稅的主要原因,
朕猜想,當年太祖的想法是重農抑商,藏富於民,
但又不想放棄蘇州的商業稅,有感前朝蘇州的商業發展,又結合人口、田地畝產等,
所以就來了這麼一出,繼能打壓商業發展,又能逼著百姓種地!”
聽皇帝這麼一解釋,眾人恍然大悟。
尤其是李若漣,在場所有人,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整個蘇州之地的情況了。
手工業有紡織、印書、造紙、造船、釀酒、製茶等;
商業上有洞庭商幫、大明會館公所、天下四聚、東南諸省運輸與分散之地;
手工業和商業上,每一個基本都是整個大明發展最繁華的。
大明商稅是三十取一,以蘇州的繁華程度,多了不敢說,一年至少能收取數百萬兩白銀,遼東能支撐這麼多年,就能看出來了。
崇禎也是暗自感慨,朱元璋當年的決策在當時的環境下是正確的,他認識到了當時的局勢,吃飽才是硬道理。
輕視和打壓商業、商業低稅,這是局勢和時代的局限性。
後世商業稅基本都在百分之五十以上,現在雖然是農業社會,但商業這一塊絕對不能放過。
等開了海禁以後,江南之地產生的賦稅絕對比現在還要高數十倍,必須緊緊的抓住朝廷手中。
“走吧,回府邸,這幾天在蘇州府各地轉轉,等大魚上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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