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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軋鋼廠機關上班的日子,隻能用清閒來形容,和工人完全是兩碼事兒。
一大清早到辦公室,彆的什麼都不乾,沒在家吃早飯的先去食堂,吃一頓食堂的大窩頭,完後來到辦公室,慢慢吞吞的做衛生,擦一遍座椅什麼的,這些做完了再去打水泡茶,或者直接打一大杯白開水。
總之這一套下來,時間已經過去差不多了。
曾旺財一個新人,他現在的主要工作就是抄抄寫寫,看似工作很繁重,其實這是宣傳科中最清閒的工作,不用動腦子,還能練字兒。
他的字兒,不僅收獲了周紅波的認可,也被廠裡一些領導認可,這個他是聽周紅波說的,說是有相關領導看到了貼在布告欄的通知。
不過如果僅僅是寫寫通知,最大的肯定大概也就是這樣了。
曾旺財上了班,跟同科室的同事一起聊天摸魚,他上班時間不長,但因為出手大方,現在已經成了科室中最受歡迎的人。
誰都喜歡占小便宜,而曾旺財最喜歡彆人占小便宜,一旦有機會,這些小便宜就會彙總,成為一個大大的優惠。
在科室轉了一圈,曾旺財照例端著和彆人同款的搪瓷缸子轉悠到隔壁,自從他來了之後,隔壁的大通間安靜了很多。
他剛提筆寫了幾個字兒,周紅波的跟班小王便來喊他,說是周紅波開完會回來了,讓他過去。
“哦,來了哈!”曾旺財擱下毛筆,不疾不徐的回到辦公室。
他本以為周紅波要開會,沒想到單獨召見他一個人。
“科長,您找我?”曾旺財進門打招呼。
上班小半個月了,曾旺財對周紅波了解了很多,這是一個有點迂腐、古板的乾部,但同時他也有很多優點,沒有當下一些乾部那種高人一等的優越感,而且為人比較正直,業務能力過硬,不擅長拍馬屁。
曾旺財跟科室的同事聊天的時候聽說過,說老周要不是臉臭了點,現在早就是廠辦主任了,還說要不是老周寫東西過硬,在很多刊物、報紙上發表過文章,估計早就被扒拉下去了。
而周紅波呢,到目前為止,他對新來的曾旺財很滿意,甚至說是喜歡,一個是曾旺財能團結同事,這就是散發小便宜的好處了。在當下,能團結同事可不是小學時候寫自我評價中的團結同學,這個很重要;第二個,周紅波覺得,曾旺財任勞任怨,科室彆人都煩,都想辦法推脫的抄寫工作,曾旺財甘之若飴。
曾旺財倒不覺得抄寫有什麼不好,免費練字兒,回家還得自己掏錢買筆墨紙硯不是。
這兩點加持之下,曾旺財就成了一個好同誌,踏實肯乾,認真負責。
現在周紅波要給曾旺財一個福利,看看曾旺財其他方麵的能力,看看曾旺財有沒有上進心。
“旺財同誌,你看看這個剛發下來的文件,學習一下,談談你的看法。”周紅波從辦公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遞給曾旺財。
前世沒有機會接觸這個的曾旺財接過來,仔仔細細的看起來。
原來這是一份規格比較高的文件,鑒於目前的嚴峻局勢,上頭要求各部門團結一致,共渡難關,同時要求各單位的宣傳部門做好精神層麵的宣傳工作。
物資不夠,精神來湊,這是主流思想。
落實到下麵工廠就是,要求宣傳科寫材料或者文章提交上去,有點學習之後寫感想的意思,不出意外,寫的東西沒有大問題,本廠推廣,優秀的文章有上內部刊物的機會,甚至上報紙也不是不可能的。
看完這份文件,曾旺財沒有抬頭,他在思考。
老實說,他從上一世帶來的除了倉庫,其實還有其他的本事,例如寫作,他是一個寫作高手,當保安之餘在平台寫作的收入比本職工作多很多倍的那種,他後來想過寫網文,不過後來看到彆的作者在評論區被讀者罵破防便放棄了。
他清晰的記得,有個作者寫四合院同人文,第一本因為捅了婁子,被讀者罵渣男問候全家,隻是因為婁子不是一手的,後來這個作者迅速開了第二本,然後吸取教訓,不捅婁子了,結果被罵的更慘。
但現在寫東西不同,不是挨罵那麼簡單,一個不好就是犯錯誤,這種白紙黑字留下來的東西,遠比說錯話來的恐怖。
“怎麼樣,看完了沒有?”周紅波見曾旺財沒說話,開口問道,“我想讓你代表咱們宣傳科,代表咱們廠寫這個材料,當然你不要有什麼壓力,我會給你把關,這個星期六下班之前交給我就行了,如果你寫的不好也沒關係,不耽誤,我也會寫,你要好好把握這個機會。”
曾旺財知道,這確實是一個機會,有風險的同時伴隨著機會。
至於風險嘛,曾旺財覺得可控,就像前世寫作,注意不要觸碰敏感詞,題材方麵也好說,可以用隱喻,又或者寫當下看起來重要但又同時不會觸發致命風險的東西。
想到這兒,曾旺財腦子裡有了大概得方向。
“謝謝科長的信任,保證完成任務。”曾旺財接下了擔子。
“很好嘛!”周紅波肯定了曾旺財的責任心,“接下來我會適當的讓你減少抄寫工作,這一周你就負責寫好材料就行。”
“好的科長!”曾旺財再次答應。
實際上,周紅波讓曾旺財來寫這個東西,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原因,軋鋼廠整個宣傳科,筆杆子不少,但真正能夠寫出來好東西被上級看重的一個都沒有,不然的話,人家也不會在軋鋼廠的宣傳科呆著。
這次與其說是周紅波給曾旺財機會,倒不如說這裡麵測試的成分更大,這個任務的等級不低,周紅波讓曾旺財寫材料的同時,他自己真的會準備一份,以備不時之需。
回到辦公室,曾旺財繼續去隔壁練字兒,一直將免費練字兒的工作做到中午,直到工廠大喇叭響起來才回去拿了飯盒,跟一乾同事去吃飯。
曾旺財胳膊下麵夾著鋁製飯盒,有說有笑的走向食堂,中午的太陽十分毒辣,但這些擋不住乾飯人的腳步。
“誒,旺財,什麼味兒這麼香啊。”同科室的小李鼻子尖,聞到了曾旺財飯盒中誘人的香味。
“魚,鹹魚,一會兒哥幾個都分點。”曾旺財笑道。
哎,又得裝逼下棋了......曾旺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