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早就在策劃擺脫自己的導師,但是借追緝的機會,還真是臨時起意。
波爾東敢於直接殺人是有理由的。他被突變剝奪了情感,但不是腦子。
“這家夥純粹倒黴。”長戟兵指了指馬背上的屍體。
“奧瑞登是一個大人物的自留地,聽說是弗爾泰斯特王的表親還是什麼。那位爵士經常在奧瑞登舉行雙輪馬車競速大賽。他趕得不巧,殺人的那幾天正好有場比賽,要整頓治安。維瑟拉德大人可不敢怠慢維吉瑪的大人物。”
於是本來無足輕重的殺人罪,現在就需要一隊職業士兵進行追絞。
這不是簡單的“秉公執法”,這是“政治表態”。
說的通了。
藍恩點點頭,對於這個世界本土平民可能難以理解的事項,他相對豐富的知識和教育很輕鬆就能理順思路。
不再糾結,藍恩和三位軍士揮手道彆。
波爾東留下的馬健壯又精神,純黑色的毛皮油光發亮,隻有四隻馬蹄長著白毛。
是一匹烏雲踏雪的母馬。
藍恩撫摸著馬匹的鼻梁,和它對視。
馬匹的鼻孔大張,噴著氣,眼神鎮定。就算是不用亞克西法印,這匹馬對於藍恩的接受度也很高,畢竟這段時間都是他在喂馬。
這是波爾東花了大價錢買的戰馬。
雖然跟那些受過重甲騎兵訓練,能在訓練中掌握至少四種馬蹄運動方式來適應戰場環境的馬匹比不了。
但是體質是沒問題的。
正宗的科德溫好馬。
這匹馬在之前,吃的可比藍恩好多了。
“唏律律”
“安靜,波派,安靜點。”
藍恩很輕鬆就安撫了名為“波派”的馬,暫時破損且不合身的熊學派甲胄則被他放在了自己原來那匹老馬的背上。
藍恩確定自己的身材還在持續增長,但是和波爾東的身形差距目前看來仍舊很大。
這身貴重的甲胄雖然已經到了他手裡,但是想要用上,除了修補腹部的大洞還得改改身形。
不知道整個威倫有沒有一個能勝任的鐵匠大師。
而損壞的威倫長劍乾脆就留在了血腥的泥濘裡。
取而代之的,藍恩直接把劍柄尾端配重球上雕刻著熊頭的兩把劍背在身後。
熊學派鋼劍和銀劍。
剛一拿在手上,年輕人立刻就感覺到了不同。就好像是個窮孩子平生第一次穿幾千塊一件的襯衫一樣。
那是種能觸摸出來的“昂貴”感覺。
劍刃的材質、微妙的重心、良好的握持感......跟這兩把劍相比,藍恩感覺自己之前一直用的威倫長劍簡直就是根薄鐵片!
波爾東能一劍砍斷四個半孽鬼的身體,除了他的力量和劍術,劍本身的質量也非常重要。
藍恩現在充分感覺到了這一點。
拿著這種等級的好劍,他能把剛才隻拿著狩獵小刀的自己在半分鐘內砍死。
年輕人的手還在背後的劍柄上留戀摩挲,兩匹馬騎著一匹牽著一匹,遠離了這座鮮血遍布的山穀。
天上的雲層正在攪動,威倫臨海,天說變就變。
正像是發生在藍恩自己身上的變故一樣。
他在來時,還是一個生死不能自控的狩魔獵人學徒。但在走時,卻已經殺死了自己的導師。
再次成為了自己生命的主人。
馬背上,年輕人鼻翼翕動,聞到了土壤的腥氣。
“風很大,快下雨了。”
藍恩緊了緊身上的破舊棉甲,輕輕夾了夾波派的馬肚子,健壯的母馬開始小步奔跑。
他得去一趟奧瑞登,那個波爾東犯下了命案的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