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怎麼救?”老艾倫歎氣搖頭。
“野狗群已經不怕人了,它們都吃過人肉。除非能真的打死它們,不然一般的威嚇根本沒法讓它們住嘴。但是當時村子裡滿打滿算也就十幾個男人,這其中還有老人小孩。”
脖子根的莫名寒意消失了,老艾倫歪歪頭並不在意,繼續往前走著。
年輕人則低垂著腦袋跟在後麵,腳步略微沉重。
藍恩還能說什麼呢?
他懷抱著感激和補償的心情來到奧瑞登,他跟那兩個為他說話繼而喪命的農夫一點不熟。
但他是個承情,並且堅定的人。
於是他來到這裡,希望能給予生活困苦的遺孀和遺孤一定的幫助。
為此他製訂了計劃,並且以自己不多的見識努力把握住了人心的平衡,創造出了大家都能從中受益的現狀。
但現在,村莊長老告訴他,有一家已經死絕了。
甚至沒人能恨,因為這純屬意外。
心裡的感情太多,以至於竟然一時分不清楚此時究竟有什麼感覺。
“還有小懷特一家,就在那邊了。”
老艾倫走著,伸手朝身側指了一下。
此時正值雨後起風,烏雲下晦暗的湖水也在翻湧。
但是在村子裡,大人小孩卻好像日常一般,依舊自顧自的忙著自己的事情。
在雨中修補漁網、把小船翻身架起來修整、搬運裝著漁獲的腥臭木桶......
一個女人穿著又破又臟的衣服,帶著個男孩疲憊又殷勤的奔走在村子裡。
為其他村民修補漁網、搭手搬東西。
而在笑臉相迎之後,偶爾垂下的頭臉上卻滿是麻木,直到再遇上下一個忙碌的村民。
村民們理所當然的接受幫助,並且不乏不耐煩且沒好氣的。
但那個農婦卻都刻意當沒看見。
因為缺乏營養而顯得頭大身子小的小男孩跟在她身後,也努力幫忙。
營養不良的身體,去推裝著漁獲的木桶都要把自己的重心壓上去才成。
那不是玩耍,那副咬牙切齒連頭都頂上去的動作,真的是在拚命!
小孩不懂複雜的東西,但是家庭裡的氣氛卻已經教著他們,必須跟著大人一起做。
於是本該童真的小孩臉上,在大喘氣過後也掛上了刻意的討好笑容。
那種笑容讓藍恩的心裡發冷。
但他仍舊沒有表現出來。
因為如果表現太熱切或者太憤怒,反而會讓村民們感到不安。
你是來做好事,也就是吃虧的。你不應該關注這些事才對。
村民們貧瘠的見識和智慧會讓他們困惑,繼而恐慌,然後變成敵意。
為了平複心情,藍恩想要按按自己的胸口。
但是按在棉甲上的觸感,卻是一個堅硬的圓柱體。
是那個裝著基因種子的儲存罐。
但是這次,藍恩沒有因為回憶起罐子裡肉塊的怪誕模樣而放手。
相反,他緊緊的握住了懷裡的玻璃罐。
那模樣,就像是握住了力量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