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陰暗的光線裡能看出來,那人的劍背在身後,此時正在往外拔。
酒糟鼻剛開始看見身形的時候還有一瞬間的惶恐。
因為他也很清楚,穿甲跟不穿甲、重甲和輕甲的差距。
但緊接著看見人數和劍,他就笑了。
一個人?背著劍?
這下就算是穿著重甲,這人也是送上門的糧食了。
“啊哈!”
酒糟鼻笑著往前撲。
手裡劣質的威倫長劍從身側啟動,劃出一個晃晃悠悠的圓弧。
那劍並不是衝著藍恩的身體,反而是自己身前的空氣。
這不是為了傷人揮出的劍,這是為了格開藍恩可能的下劈。
在劍鬥之中,兩把劍抵在一起角力的場景並不常見。
因為劍刃傷人除了拖割這個動作,其他跟拳擊一樣,都是靠瞬時衝擊力將劍刃砍進人體。
而應對揮砍,揮手似的格擋是更好的選擇。
省力、省時。
酒糟鼻並不指望自己能用劍突破重甲,他甚至打定主意。
不管藍恩來不來得及從背後拔劍砍下,近身之後他都會扔下長劍,轉而以身體纏抱住對手。
一件重甲加上一個人,這重量就算是騎士老爺也得變成軟腳蝦!
動不了的重甲戰士,一把匕首就能攮死。
營地裡酒糟鼻的同伴們很熟悉他,也就在瞬間洞悉了他的意圖。
掛著肉絲和血絲的嘴紛紛咧開笑了起來。
他們各自挪動幾步,有的準備等酒糟鼻纏抱住眼前的重甲戰士後,自己也撲上去,增加重量。
還有的已經獰笑著拔出木棒、長劍,準備給這個送上門的糧食放放血。
沒人覺得會出意外,我們七個,對麵一個。
而且對麵連拔劍都要伸手向後,這會兒連一半都沒拔出來!
真不知道怎麼會有白癡把劍背在身後的。
沒人覺得緊張。
人人都感覺勝券在握。
但意外,總是會在這時候發生。
酒糟鼻這時候才從樹蔭中看清來者的臉龐。
那平靜的、異域風情的臉也沒讓他猶豫半分。
沒見過的人種多了,他不在乎。
可一道絢麗奪目的冷光,突兀的從視野的上方邊緣急速落下!
快到酒糟鼻以為是自己飛蚊症的毛病又犯了。
但體感的冰冷告訴他——大事不好!
心慌、恐懼,情緒從心底滋生似乎隻要一瞬。
跟那冷光相似的......一瞬!
“叮——噗嗤!”
先是鋼鐵相交,酒糟鼻的格擋確實攔在了從上至下的一記劈砍路線上。
但誰說擋了......就一定擋得住呢?
熊學派鋼劍直接壓著對方的長劍劈下來!
而代價,隻不過是預計從頭頂豎劈下來的劍刃,被偏到了肩膀上。
骨骼在碎裂。
那不是被砍斷的,那是被砸斷的!
劍刃直接陷在了酒糟鼻肩膀的血肉裡,好像那血肉與骨骼就跟軟泥沒分彆!
骨骼、肌肉攪成一團,被絞斷的血管一股一股的往外噴血。
在場的所有人,準備撲上來的,開始拔武器的......全都在這劈砍之後呆住了。
“我在......做夢?”
一個食人者喃喃道。他的動態視力完全沒看見那人拔劍的過程!
上一秒,那把劍還有一半在劍鞘。下一秒,同伴就被從肩膀劈入,那劍刃的深度......看起來還連帶著劈斷了幾根肋骨!
“啊。”酒糟鼻似乎是因為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
第一聲輕呼呆愣愣的,甚至讓人感覺他不太疼。
但在第二聲......
“啊!!!”
慘叫。
隨著他迅速扭曲的麵孔,迸發出了讓人腦仁發顫的慘叫!
藍恩麵無表情的下壓劍身,酒糟鼻被強迫著跪在他麵前。
然後年輕人抬腳,蹬在對方的胸膛上。
“噗-”的一聲輕響。
劍從身體裡拔出來了,帶著噴泉似的血。
酒糟鼻倒在地麵,劇烈失血、肺部受損讓他連再次慘叫都做不到了。
獵魔人拎著劍,活動了一下剛才砍人的肩膀。
“好了,雜碎們。”
那在樹蔭下微亮的貓眼看著剩餘眾人。
“我拔好劍了。”
“咱們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