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光是一具“戰士”的身體,就算把這具身體放進藝術品的行列之中,也絕不會發生半點突兀。
“他”在這巨大的全鋼結構裡七拐八彎行走了一段時間之後,在一處走廊裡跟一個人類相遇。
在藍恩的印象裡,那是個典型的歐洲貴族麵孔。
身穿繁雜華麗的衣物,保持著一種**被滿足後的倦怠感,並把這種倦怠感稱為“貴族氣質”。
但即使是這種身份明顯不俗的人類,對於自己也表現出了強烈的尊敬。
“日安,大人。”
這位歐洲貴族麵孔的男人,驚喜的打招呼。
“您的傷看來已無大礙,真是可喜可賀。”
藍恩連自己現在視野的主人是什麼生物都根本不知道,更不用說社會關係了。
但好在,這是一段記憶,記憶的主人早有回應。
“日安,赫伯特爵士。心臟被刺穿本就不算什麼重要傷勢,換一個很快的。雖然我的生化知識沒有軍團裡的藥劑師兄弟充沛,但毫不誇張的說,這種小手術,軍團之中能獨立完成的不在少數。我在治療時還順手改了改我的肺囊位置,呼吸供氧能力由此提升0.03%。”
在藍恩的感覺中,“他”就算是講話時的語調和聲音,都有一種被雕琢過的動聽感。
彬彬有禮,如沐春風。
那位赫伯特爵士因此露出了更為熱切的笑容。
“您的傷勢是軍團又一次取得偉大功績的證明!卑賤的異形在帝國的遠征裡,在帝皇的藍圖中,隻配灰飛煙滅。”
“正是如此。”
“他”輕描淡寫的回應著,但即使是用這種態度說話,“他”的聲音也充滿了抑揚頓挫的張力。
這人是把歌劇練進骨子裡了?
藍恩則在吐槽之餘,思考對話背後的內容。
帝國的遠征?現在是遠征途中?
也就是說,現在所處的巨大全鋼結構,是遠征途中的一個據點嗎?
視野的主人速度不慢,再搭配上途中的各種交通設備。
藍恩估計,目前走過的路已經有十幾公裡了,但全鋼結構依舊沒有顯示出自己的邊界。
“啊!說到這裡......”
赫伯特爵士突然殷勤的出聲。
“我們的詩歌沙龍中,因為最近的這次征服行動又誕生了幾篇佳作,您想去看看嗎?您的不少同僚都應邀前往,給了我們這些隨行詩人很多建議呢!偉大的原體擁有著偉大的才情,而你們毫無疑問,完美繼承了這一點!”
隨行詩人?在一個先進文明的遠征途中?
......你們在演太空歌劇嗎?
而且“原體”是......?
藍恩在內心吐槽,而視野主人的內心卻陡然而生一股輕微的不悅。
“我的兄弟們,這段時間去沙龍未免太頻繁,詩歌確實是人類高雅的藝術,也是陶冶性情的優質選擇。但我們的職責,終究是為卑賤的異形帶去鐵與血。我現在去訓練場看見的兄弟都沒有沙龍裡多,他們太懈怠了!”
“他”的質問讓赫伯特爵士麵色尷尬而惶恐。
好在這時,一個電子音傳遍整個建築。
“通知,亞空間航行已經結束,蓋勒立場即將打開,我們將駛出曼德維爾點,請艦上各部門做好準備。”
電子音的通知一連三遍,周圍的製服人類腳步匆匆。
在藍恩的視野之中,“他”身邊原本構建走廊的全鋼結構,有一側突然產生了震動。
然後原本渾然一體的鋼結構牆壁向上收起,露出了高強度的玻璃。
玻璃之外......是無垠廣袤的宇宙星河!
藍恩愕然的觀看著記憶裡的宏偉圖景。
這不是某個“建築”、“遠征途徑城市”......這是一艘全長幾十公裡的太空戰艦!
而在光影的映射之中,藍恩也通過玻璃瞥見了自己視野的主人。
深紫色鑲金邊的塗裝,覆蓋了整個身體的動力裝甲。
在厚重的裝甲之上,隻有頭顱裸露出來。
那是一個滿頭銀發,相貌精致到如同玩偶的男人。
而在那厚度驚人的胸甲上,雙頭鷹的圖案正金光閃耀、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