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十分,平田莊被龍泉川上彌散過來的薄霧籠罩,潮濕且迷離。
但是長久生活在此的人們早已習慣,少有的異國人,對於這種並不極端的環境變化也顯得頗有適應性。
在藍恩跟隨矮小忍者回來時,以‘方便稱呼’為理由,他已經得知了忍者的名字,或者說代號。
狼和他回到平田莊的時候,已經是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時刻。而等他們進入莊園,向深處的宅邸走去,天色就已經蒙蒙發亮。
這時候正該是缺乏晚間娛樂的古人們清醒的時間。
藍恩稍微感覺意外的看了看身邊的忍者,這種職業不僅是隱秘行動的死士,甚至還在照顧主人上有所訓練哪.
他們訓練的時候一定辛苦到想死。
藍恩在歸來的途中,曾見過狼甩出手臂上纏繞的繩索,把自己給牽扯、彈射到目的地。
那是一種效率非常高的移動方式。雖然藍恩怎麼都想不明白,一個人的臂力怎麼可能在不借助機械力的情況下把自己扯飛十幾米。
畢竟臂力越強,整體肌肉質量越重,肌肉越重越扯不動才對。
估計還是和忍者們輕盈到超乎想象的體態有關。
他對於這種移動方式很感興趣,但是在尋找到輕巧又強力的機械助力裝置,或者將體態改變到忍者那種形式之前,這對於他來講都顯得不太現實。
在思考之中,藍恩來到了平田莊的核心宅邸。
此時正是家臣們在清晨統一向主家問安的時候,因此當狼帶著藍恩來到時,野上玄齋、野上伊之介、兩位忍者,儘皆陪在旁座,向主位上的孩童躬身行禮。
滿身血腥味的兩人剛一進入,麵朝門外的孩童就首先發現了他們。
“狼還有這位.”
平田九郎精致的眉眼詫異地一挑,出聲詢問。
兩名武士都在這時皺起眉頭,轉身以正麵麵對進來的兩人,顯示出了良好的警惕心。
而兩名忍者則在轉身上慢了半拍,但是兩個老人那渾濁的瞳孔卻早就已經轉移到了眼角,隻是在明麵上沒人看得出來。
麵對各色反應的眾人,狼麵色死板,上前將係在後腰的腦袋放在主位之前,然後單膝跪地。
“敵對忍者,孤影眾之首級在此。可以確認,內府軍滲透已經開始。”
平田九郎不過十歲出頭的年紀,但是良好的天資與殘酷的環境,還是讓他養出了一身還算合格的處變不驚心態。
麵對一顆血淋淋的人頭,他隻是努力地深吸口氣,便不再有其他異常。
“實屬意料之中.你為什麼會帶著這位異國武士回來”
對於早有準備的情況,九郎不再糾結。反而是站在屋外大廳門廊之下,靠著柱子向他微微揮手致意的藍恩,讓他更加在意。
而狼則一五一十的向主人回報自己的遭遇。
“孤影眾為異國武士——藍恩所阻,而其本人,則在此之前悉數斬殺同行巡邏浪人。”
話音剛落,在座幾人便立刻麵色不一的體現出態度。
身為武士的野上兩人,雖然久在內宅護衛,但到底是行伍世家。他們第一反應就是藍恩在用刺頭的命來樹立威信。
雖然在程度上有些過頭,但情理上說得通。
而兩個忍者輕皺的眉頭與晦暗的神情,則體現出了忍者的多疑。
他們的第一反應跟狼一樣——太巧了,所以不正常。
“殺戮同僚,又在殺戮之地與敵方孤影眾相遇,嗬嗬”
體型碩大、毛發旺盛的老年忍者低聲輕笑。
“如果沒有狼的攪局,那肯定是個交接情報的好地方啊。”
聲音不大,就像是喃喃低語,但又正好讓在場眾人聽得清楚。
其餘人表情凝重,但是在梟身邊的蝴蝶夫人,卻在心裡稍稍開始在意。
她跟梟是一起在三十年前參加了盜國之戰的老夥計了,忍者的話術對她而言毫無效果。
反而是梟如此沒有耐心的開始在言語上遞刀子,讓她覺得非常罕見。
忍者,本該是最有耐心的人才對。
“狼啊.”蝴蝶夫人突然出聲,“那個孤影眾是故意去到藍恩所在的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