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被麻醉的維奧拉睜大了眼睛。
她聽得出來,這是亨利克的聲音。
一個強大的、熟練的老獵人!
她很想現在就大喊出聲,讓這個如同她父親一樣的老獵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但是來自治愈教會的高超技術,讓她隻能乾張著嘴,卻無論如何都發不出聲。
尤瑟夫卡倒是可以出聲,但是那聲音輕的就像是耳邊的歎息,根本不可能傳到門外。
於是,尤瑟夫卡的妹妹就跟自己的姐姐剛才的動作一樣。
輕輕走到了門口,在那稍微破損的玻璃窗前跟外麵的人交流。
“請問,您是獵人嗎?”
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更像自己的姐姐,溫柔而平和。但似乎是用力過猛,她的語氣略微有點甜的發膩。
不過孿生姐妹之間嗓音的相似性,足夠騙過任何不夠熟悉的人了。
維奧拉的心提了起來,亨利克跟尤瑟夫卡談不上熟悉。
因為老獵人太熟練了,他就算受了傷,自己也能完美處理。獵人高質量的血液也讓他們遠離了普通病症。
所以亨利克跟尤瑟夫卡基本沒怎麼打過交道。
果不其然。
“你就是尤瑟夫卡醫生了?你好,謝謝你收留了我的家人。”
蒼老的聲音首先誠懇致謝。
“哦!”尤瑟夫卡的妹妹微笑著往身後的房間裡掃了一眼,在房間中僅剩一小半正常人了。
其餘全部被她的‘手術’變成了大頭娃娃。
“能幫到你的家人,我很榮幸,這真是太好了。”
她麵不改色的說著。
“但是您是獵人吧?考慮到這份工作的特殊性,我不能讓您進來。”
亨利克在門外顯得十分通情達理。
“我理解,獵人們沾了太多野獸的血,這不好。”
“哦,您真是通情達理。我猜您就要去打獵了?那能不能幫我個忙?如果您遇到了幸存者,就請讓他過來吧,尤瑟夫卡診所能給人們提供庇護和溫暖。”
房門裡麵發出了熱情的聲音,好像一個迫不及待要對外麵的人們伸出援手的熱忱醫生。
維奧拉絕望的閉上眼睛。
亨利克被騙了因為他對尤瑟夫卡的不熟悉,他被這個孿生姐妹騙的團團轉。馬上,他甚至會把其他無辜的幸存者們給送到這裡的手術台上。
如果加斯科因在就好了。
維奧拉在絕望中出神地想著。
他和尤瑟夫卡認識,他的聽力因為眼睛受傷而更加敏銳.藍恩先生,快把加斯科因找回來吧!
門外的老獵人,聽到了門內‘醫生’的請求後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兒後才開口。
這位‘醫生’隻以為這是獵人們常見的冷漠性格所致,並不覺得反常。
“醫生。”老獵人說著,“這其中是不是有些邏輯上的問題?”
“什麼?”
尤瑟夫卡的孿生妹妹反問。
“你不讓獵人進入,因為你擔心獸化瘟疫會危害診所裡的病人,這我可以理解。但是那些從血腥的街道上,聞著飄滿整個城市的血腥氣,一路走過來的幸存者.”
“他們的身上就沒有攜帶獸化瘟疫的風險了嗎?”
“你讓我有點懷疑你的專業水平了,‘醫生’。”
在最後兩個字,亨利克的讀音很重。
‘醫生’的身體僵住了。
因為在老獵人低聲質問的同時,在那個窗戶的破口上,一截獵人手槍的槍管已經從那裡伸進來。
直直的指著她的身體。
而直到現在,她才猛地發覺,老獵人的語氣裡從始至終,都平靜冷漠得過分。
一條敏銳的老狗。
‘醫生’冷笑著,在心裡做出了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