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極了,好極了。”一個聲音說道。
卡珊德拉停步,看著那個從營地裡的小屋子中走出來的人。
眼前的男人身上打理得如海鷗一般乾淨,他淺棕色的頭發向前梳,身上披著的湛藍色長袍意外地合體,長袍上斜布著數條顯眼的金色條紋,瘦削的脖子和手腕上戴有諸多鐲子和飾物。
那些東西都不便宜,這是個富人。
而眾所周知,凱法隆尼亞島上沒幾個富人。
這個男人走到尚未死去的弓箭手身邊,俯視著這個在地麵上掙紮抽搐的人,然後從他的腰間抽出了他的短劍。
自然地就像是用刀子切烤熟的雞肉似的,他把短劍擱在弓箭手的脖子底下,然後平穩的一拉。
被割裂的皮膚下淌出一片血泊,抽搐的身體也陷入死寂。
而那個男人則像是十分嫌棄一樣,用幾根手指捏著那把短劍,輕輕擱在了地上。
“就算是對雇傭兵來說,把和自己共事的人抹脖子,”卡珊德拉冰冷且戒備的看著對方的動作,“你做的也有點太冷血了。”
而那個男人則十分自然地拍了拍並不肮臟的手:“他們不是‘和’我共事,是‘為’我乾活兒。”
“為你乾活兒?你不是獨眼人雇來的呃,伱是誰啊?”
說到這裡卡珊德拉略微尷尬的撓撓頭,她的發辮因此在左肩上一抖一抖。
馬科斯給他說這是獨眼人的手下,她才過來把他們一個個全乾掉的,不過現在一看.殺錯人了?
她在行動時,一向是不太會給人說話的機會的,甚至都不會給人發現自己的機會。
而現在,人殺光了,她才發現殺錯了。
“我是來自基拉的厄爾皮諾。”
男人平靜的回答著,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在乎自己‘前’下屬的死活。
基拉?卡珊德拉想。那是通往德爾菲的門戶,而德爾菲便是大名鼎鼎的神諭者的所在地。
“從你剛才的身手來看,你是個出色的傭兵。有興趣賺一大筆德拉克馬嗎?”
卡珊德拉聽著對方的說辭,隨後她便注意到對方看向她裸露的手臂時的狂熱眼神,她昂起了頭,眼光順著自己的鼻梁,頗有些輕蔑地看向對方。
“我不會為了錢與人上床的。此外,你年紀也大了,相信我,你可經不起我的折騰。”
厄爾皮諾挑起眉毛。“哦,彆誤會。我想要的不是你的身體,至少跟這方麵的**沒關係。我為你提供報酬,以換取一枚頭顱。”
“殺人?”卡珊德拉這才收回輕蔑的目光,點了點頭,“那這確實是傭兵的買賣,說說看。”
“一個斯巴達將領,很有威望和名聲,人們將他叫做‘斯巴達血狼’。”
厄爾皮諾不緊不慢的說著。
“你讓我去殺一個率領斯巴達大軍的將領?”
“將軍也是人,是人就能被殺。而我為他的死去準備了大筆的費用。”
“哼,說的不錯。”
卡珊德拉很是自信的冷哼一聲。這句話很對她的胃口,她對於自己的技能與力量有著自信,而年少時的斯巴達教育甚至讓她在很多時候顯得自負。
“所以你打算接下這個任務?”
“你隻需要給我說清他在哪裡。”
“大海彼岸,希臘世界最令人垂涎的土地上。”
這意有所指的話讓卡珊德拉的眼睛眯了起來。
她的目光越過厄爾皮諾的肩膀,向東邊天空眺望。
她想到了海上戰爭的陰霾,和她在自家屋頂上看到的絡繹不絕的雅典船隊,船隊源源不斷地向科林西亞灣駛去,以加強雅典的防衛……是墨伽裡斯?
那個‘血狼’在墨伽裡斯?
厄爾皮諾這個讓人感覺像蛇一樣的男人好像看穿了卡珊德拉的想法,並且給予了肯定。
“在斯巴達和雅典之間的拉鋸戰中,墨伽裡斯地區狹長的土地就是陸上紐帶。雅典希望這兩個港口能夠完成其在海拉斯附近的海軍套索,斯巴達則希望這塊土地能夠作為通往阿提卡的橋梁,讓他們所向睥睨的陸軍戰士長驅直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