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位眾神?”
獨眼人貼近巴爾納巴斯的老臉,與對方同樣隻有一隻完好的眼球對視。臉上則是凶狠、愉快的表情。
眾神中的哪一位?這有什麼差彆?我都向神發誓了啊!
巴爾納巴斯在一片混沌的腦袋裡這麼想著。
而他不受控製的嘴巴也是這麼說的。
“這有什麼差咕嘟咕嘟!”
很可惜,獨眼人顯然並不指望得到回答,他直接又讓巴爾納巴斯的頭埋進大鍋的水麵之下。
這次的浸水隻有十幾秒,比之前要好多了。
可能是獨眼人考慮到老人家剛才甚至都沒機會深吸一口氣,時間長點,嗆死了就沒得玩了。
又是一次宛如重獲新生的出水,巴爾納巴斯的嘴巴一刻不敢停歇。
“所有神!我發誓!我向所有的神發誓!”
“我活到現在還從沒見過有人能從嘴裡說出來這麼多他媽的鬼話,巴爾納巴斯。”獨眼人和他的手下大笑起來。
“你總是將神明們掛在嘴邊。”獨眼人嘲笑著再一次握緊了巴爾納巴斯的腦袋。“是時候讓你去見見他們其中的一個了。老家夥,哈迪斯正等著見你呢!”
“不——”巴爾納巴斯的懇求被中途打斷了,緊接著的便是一陣飛濺的水花。再次回到痛苦的深淵,眼前朦朧一片,肺部仿佛燒了起來。
“怎麼了,你這個老家夥?”獨眼人將巴爾納巴斯再次從罐裡拽了上來,挑釁道:“你信奉的眾神到底是無法開口,還是他們早已將你拋棄?”
看守著被綁船員的盜匪們爆發出一陣大笑。
“弄死他!”一個人起哄道。
巴爾納巴斯覺得獨眼人的手再次抓緊了他的後腦勺。他這次沒有吸氣,因為他知道掙紮隻會讓這一切更加漫長和痛苦。
“你們為何不來救我?”他在心裡低語。即使他為人一向樂觀又豁達,但是麵對現在的狀況,任是誰都要悲觀起來。
接下來,他再一次看到大鍋裡的水向他湧來
“放他走。”突然,一個聲音從海灣那邊傳來。
那是個女人的聲音,而腳步聲則有兩個。
巴爾納巴斯盯著水,鼻子離水麵隻有一指的距離。他的頭被按住,隻能將眼睛轉向一邊,用餘光去看。
而他看到的景象則讓他幾乎忘了眼下的處境。
他看見卡珊德拉昂首闊步地從海灣走來,身形修長,步履輕盈,整個人看上去充滿了力量。
她的臉輪廓分明,仿佛刀削斧鑿。雙眼被陰影遮蓋,隻露出一雙帶有戾氣的眉毛,而她的肩上停駐的東西令人難以置信——那是一頭老鷹,眾神之鳥。
巴爾納巴斯幾乎以為自己看見了阿瑞斯之女!
而另一個人呢?那個沉默不語的男人?
巴爾納巴斯隻以為對方是雅典的雕塑藝術活了過來!
他跟獨眼人的高大不相上下,但是卻一點沒有對方的臃腫笨拙,那超乎常人的身高隻能讓他表現得更加完美。
如同融化白銀的頭發,還有精致細膩的麵孔.在愛琴海上漂泊這麼多年,巴爾納巴斯從沒見過這樣的人。
但緊接著,愣神的巴爾納巴斯就再次被獨眼人給按了下去。
他憤怒的聲音幾乎跑調成了唱歌一樣。
“從沒有人敢在我麵前說那個詞!從沒有人!而你讓我放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