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這一塊小窗戶上也模模糊糊的蓋著不少油垢臟汙,讓投射進來的陽光都顯得渾濁。
可是真的是隻因為窗戶臟,才顯得陽光渾濁嗎?
藍恩沒有多說什麼,甚至沒有跟腦海裡的曼妥思自言自語。
他隻是也戴上自己鬥篷上的兜帽,走出了這個房間。
幾十年前的舊亞楠、自己莫名缺失的一段短暫記憶.這一切如果真是‘巧合’那麼簡單,那藍恩覺得自己也能把自己的腦袋摘下來當球踢。
“持續開啟地圖記錄,曼妥思。”
打開房門,獵魔人抬了抬兜帽的帽簷,朝著被水渠限製了視野的天空看看。
“我們要搞清楚的東西可不少啊。”
——
亞楠,教會鎮。
教會鎮是治愈教會在亞楠之上建立的城鎮,人們一度揣測,這是治愈教會不滿亞楠被良善金杯教會所管理的現狀,準備另起爐灶的苗頭。
因為現在,善良、無私且在研究上勇敢進取的治愈教會,雖然為了解決灰血病,而將不少神職人員都派到了亞楠,去維持醫療救治院。
而且一個鎮子也不可能憑空拔地而起,人力物力其實也都是從亞楠裡雇傭、購買的。
就連治愈教會的神職人員都多是亞楠人。
但是治愈教會的高層,卻仍舊將他們的主要建築,比如大教堂之類的設立在了教會鎮,而不是作為主要人口聚居區的亞楠。
教會鎮在擴建,人們都說治愈教會將以教會鎮為中心,在更高的山體上建出一個新亞楠。
但人們沒有什麼排斥的想法。
畢竟獸化病、灰血病、無能的良善金杯教會舊亞楠已經如此糟糕,能有一個新亞楠建立起來,不管怎麼想都該是好事吧?
而在剛建立起來不久的治愈教會大教堂內,許多人正聚集於此。
這些人都是治愈教會的相關人員。
這些人或是穿著治愈教會內部的神職人員製服,隻不過這些人的製服是全白色,跟一般在外麵拋頭露麵的神職人員不太一樣。
還有獵人。
滿身都是野獸的濃稠血腥味而不自知,甚至怡然自得的獵人們。
獵人也分兩種,一種是接受治愈教會雇傭的常規獵人,一種則是由那位路德維希組建起來,直屬於治愈教會的教會獵人。
路德維希在亞楠之中享有英雄一般的聲望和名譽。
他的聲望和名譽,甚至讓他做到了許多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吸引亞楠本地人成為獵人。
獸化病在亞楠地區的淵源已經久遠到不可考證,而亞楠人也心知肚明,那些已經畸變到沒有人樣的病人,其實或許在一天之前,還跟他們沒什麼兩樣。
都是亞楠的本地人。
所以在治愈教會的【血療】技術有了名聲,無數的外鄉人為此而來渴望治愈絕症的時候,他們就成為了獵人。
能夠優先享受【血療】技術,但同時,外鄉人也必須去乾本地人不願意乾的活兒——
獵殺那些不久前還是個正常亞楠人的獸化病人。
本地人對本地人下殺手,不談感情問題,就算是單純的心理上也會有彆扭和抗拒。
但是路德維希就是能靠自己的名譽和聲望,吸引本地人加入教會獵人。
那些人將‘同路德維希一起戰鬥’視為一種榮耀,將教會獵人的身份視為英雄。
而大教堂裡還有一種人,他們穿著學士的大袍子,看上去安靜而深思.是拜倫維斯的學者。
大部分人其實都知道,治愈教會的理念和知識很多都起源於那座偉大的學府。
治愈教會的創始人和大主教勞倫斯,也是威廉大師教導出來的優秀學生。
隻是因為某些不為大眾所知的原因,勞倫斯才從拜倫維斯出走,建立了如今的治愈教會。
但現在看來,似乎分道揚鑣後也不是完全就沒有來往了。
大教堂裡的布置很尋常,布道的宣講台,還有麵對宣講台的,許多條供信眾使用的長椅。
隻不過現在長椅上坐著的不是信眾,而是獵人。
宣講台上那些明顯不一般的神職人員也沒有在闡述教會理念、帶領人們向神聖之血祈禱。
而是三三兩兩,跟拜倫維斯的學者站在一起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比起所謂的‘教會神職’,倒更像是跟學者們能聊到一起的研究者。
大主教勞倫斯,也跟一個看起來非常陰鬱的學者低頭交談。
看起來似乎是這些學者的領頭人之類的角色。
剛剛推門進來的瑪利亞皺著眉頭掃視一周,她下意識的不太喜歡這樣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