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
稻葉山城中的天守閣內,一名武士大將著急忙慌的在盔甲叮呤咣啷的響動中快步上樓。
一邊小跑還一邊喊著。
但是等到了天守閣最高層之後,他卻站在大門之外,並不敢直接進去。
隻是低頭恭敬的站在門外,朝裡麵通報。
“城中、城中許多人見到了長良川對麵鷲林山常在寺,似乎發生了一些奇異的現象。像是有妖魔作祟啊!”
推拉的紙門之內,透過燭光的光影,投射出一個即使不在戰時,依舊穿著一套威嚴鎧甲的身影。
那套甲胄在當今日本是毫無疑問的重型武具,乃是上等的當世具足。
也正因為對方這幅無論戰時與平時,都毫不在意的穿著武具的風範,讓對方在軍中擁有很高的威望。
隻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幻覺。
武士大將隻覺得相比於以前,主公兜鍪上的前立——那對裝飾在頭盔額頭兩側的鬼角是不是又變大了一點?
透過紙門,那對鬼角還隱約發出紫光?
是找工匠新做了修飾嗎?
但是紙門內隻是稍微沉默一會兒,就傳出了因為戴著‘半首’(覆蓋鼻子及以下麵部的麵甲)還隔著紙門,而顯得沉悶的女性聲音。
“妖魔作祟?”
不知怎的,前來通報異常的武士大將,覺得心裡有點發冷。
就像是就像是,自己並不是在跟一個‘人類’說話一樣。
但這怎麼可能呢?
“義龍大人!還請早做決斷!現在城裡人心惶惶啊。”
“決斷?”那沉悶的女聲略微思索,可又像是在聽取身邊某個不可見的謀士的建議,“不,不用去管。”
“嗯?”
武士大將驚愕的連原本恭敬低下的頭都下意識的抬起來了。
“不用去管。”齋藤義龍在紙門後平靜的重複一遍,“八成是日護上人,那長井家的幸存者在發什麼瘋。喪家之犬罷了。”
“這”
“就這樣做。”齋藤義龍用不可辯駁的聲音下達了命令,武士大將隻能立刻答應。
“是!我明白了!”
“還有。”
“您請講。”
“在城裡各處埋放靈石的事,做得怎麼樣?”
“您是說那種金色的石頭?”武士大將躬身說著,“在下正在安排,但是這些石頭,真的還能將稻葉山城變得更加堅固嗎?這已經是天下有數的堅城了啊。”
“你隻是現在還不明白靈石的力量而已,隻管去做。”
“遵命!”
武士大將低頭後退,心裡五味雜陳。
雖然新的主公上位還沒幾年,但是這幅藐視神佛的樣子還真是讓人心驚又佩服啊。
佛門作為日本廣泛的信仰,武士大將自然也是信的。雖然不至於對不敬神佛的人喊打喊殺,但也是多有忌諱。
但是另一方麵,日本人似乎骨子裡又對這種‘敢於藐視神佛’的樣子抱有崇拜的感情,可謂是十分矛盾。
日護上人之前在心裡那股對於齋藤義龍沒由來的‘放心’,看來確實是值得信任的。
但是可惜,他自己對於齋藤道三之子的戒心與憤恨,導致他擺脫了這股‘放心’,進而在今天情急之下,直接將佛門寺廟變成了一片鬼蜮!
“好消息是:咱們這下可以隨意往山上闖了。在用山上的結界引導【殘穢】形成【常暗】之後,結界本身的功能應該是被汙穢衝刷掉了。”
一片死寂的灰暗山林中,藍恩的手掌握緊又鬆開。
敏銳的感知著微小的動作所帶來的體力消耗變化。
“但也有壞消息”
無明臉色難看的接上話頭:“壞消息就是:我們得承受這一大片【常暗】帶來的壓製力了!”
常在寺的結界雖然是佛法結合陰陽術,來化掉闖入者的精力。用白澤的話說:夠缺德的。
但是這至少還是人世間的法術。
而【常暗】,它不僅會消解人間生靈的精力,連生氣、神誌,等等構成生命的各種要素都在緩慢流逝。
如果不是被守護靈附身的人在【常暗】裡麵,就算是一動不動想要保存體力,避免被累死。也會因為生命力不受控的流逝而死。
或者忘掉自己活人的身份,同化在【常暗】之中。